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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手上的箭隨隨便便就能百發百中,能射殺獵物,也能尋樂子地邀世家子弟來東宮比試,射她植於庭中的桃樹。
那樹上紅透的碩果都被插上箭羽,落了一地。她親手種植的蜜桃明明就要收成,卻再也無法著人帶去邊關給爹娘品嘗。
她也好像再也不曾好轉過。
有宮人竊語,說縱使戚延有錯在先,可她也實在太不經嚇了,膽子這麼弱。
她是膽弱怯郁。
她自從那夜,夜夜噩夢。
夢裡是那個願意贈予她星月的戚延,在一剎那裡變作眥目流血的鬼面。
她不敢一個人走夜路,做什麼都要帶上丫鬟。
她不敢經過東宮,不敢看東宮的方向,甚至聽到戚延兩個字,都會抑制不住地顫抖。
她也不能看見桃果,見著宮人擺在桌上的貢桃,就會止不住地哭。
她就那樣不吃不喝,連覺也不敢睡,每日都在哽咽要爹爹娘親。
太后請了御醫,又請了法師都無法治好她,萬般無奈與疼惜,只能去信給父親,派了心腹將她浩浩蕩蕩護送回邊關。
她終於能離開皇宮,哪怕終究仍會回來,但坐在馬車上那一刻,也仍是雀躍歡喜的。
揮手與含淚的太后告別時,視線撞見了城牆那頭青年頎長的身影。
青衫隨風獵動,如同勝利的旌旗。
那是他們的最後一次碰面。
後來的幾次,溫夏在御花園避讓不及,遠遠見過戚延。
玉蘭爭濃,花影闊綽處,他有一張明明盛情峭雋的臉。
與幼時記憶中太子哥哥那凝笑的臉截然不一,也全然陌生。
而戚延從不曾見過她。
他有意避著他們的每一次相遇,有兩回實在避不開了,都是她低垂著頭埋在花叢另一端,他冷戾斥令她滾得不夠遠。
以至於太后兩度送去她的畫像,意圖吸引戚延注目,卻也只得他一句「也不過爾爾」。
所以此刻溫夏多想反駁許嬤,不會的,戚延他不會的。
他怎麼可能見她一眼就喜歡上。
他絕不是以貌取人之徒。
其實她根本不在乎戚延會不會喜歡她這張臉,她只想為了家人當好這皇后。
自爹爹兩年前戰死邊關,她便只剩母親與三個哥哥了,她必須要為他們坐穩這後位。
可無數次,溫夏都覺得這輩子自己不會當好這個皇后了。
她本來就是不愛操心的性格,生來就愛珠寶華服,胭脂粉黛,是為皇后這枷鎖才強撐著端莊大度。
她也根本就沒有機會做一個百姓愛戴,夫君敬重的皇后。
明明只想伏案徹徹底底地哽咽出聲,做一回真正的溫夏。但她是皇后,皇后是不可以哭的。
藏起情緒,溫夏抿了抿蒼白雙唇,安慰許嬤:「阿嬤,我的雙眼會好起來的。」
是啊,她一貫最會調整情緒了。
這麼多年了,對於化解不了的委屈,她一貫知曉該如何接下。
端姿靜坐,語態安然。
溫夏道:「別讓外邊的姐妹凍到了,本宮沒有大礙,請她們先回各宮吧。」
「我有些累了,想歇息。哦不對,我方才醒來,是餓了。去備膳吧,我要養好身子,多吃些東西。」
敷上藥紗還是有好處的,至少無人瞧得著她眼角的濕潤。
溫夏彎彎唇,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兩日過去,宮中一派平靜,未再聽到戚延在朝堂說廢后。
哦,也是。
他這兩日都還未再上朝。
畢竟戚延一向懶於政務,一旬里多則也只上兩三回朝。
今日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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