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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點完她今天翻過的手套，不到一千。
老闆誇她手腳利索，給她按一千個算了。
秦柚揣著十五塊錢準備回去。
外面天色灰濛濛的，冷風呼呼吹，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抬腳往來時的路走。
沒走兩步身後有人追了上來。
是撿線頭的姑娘，看起來沒比秦柚大多少，二十三四歲吧，身上穿著一件紅色長筒棉衣，棉衣外面還套了碎花袖套，腦袋上戴著一個毛茸茸的耳罩。
秦柚聽見其他人叫她青妹。
「回家啊？我也回家，我們一起走吧。」青妹嘴巴上有一顆小痣，說話的時候那顆痣會跟著她嘴皮一起一動一動。
秦柚沒拒絕，也沒多說話，太冷了，她不想說話，恨不得自己是一根真正的木頭。
青妹穿的很暖和，話也很多，一路走一路說，問秦柚是哪裡人，怎麼會嫁給林軍那樣的酒鬼。
「你長得很好看，可以找個很不錯的男朋友談戀愛嘛，現在很多男的討不到老婆的，比林軍好的人太多了，我有個表哥就是，他家有房子有車的，在市里還有個店子嘞，人很好，就是矮了點……」
青妹說她那個表哥去年過年回來相過親，今年過年回來肯定還得相親。
「他去年相親的那個妹子是當老師的，但我表哥沒看上……」青妹津津有味說著，前面一戶人家門口一個中年女人抱著一個小孩朝她喊了一聲，打斷了她的話。
青妹抬高聲音應了一聲，加快了腳步過去從女人手裡把那個小孩接了過來：「這我兒子。今年四歲了——」
她扭頭，發現秦柚腳步都沒停的早就走遠了。
「那誰啊？」婆婆問她，語氣不太好，「看見人也不知道打招呼。」
「下雲村的，跟我一起在廠里做事……」
身邊沒有了要同行的人，秦柚就加快了腳步，等她回到村子從小賣部門口過的時候，楊汶樂奶奶出聲喊住了她。
「奶奶，怎麼了？」秦柚腳步一轉，朝她那邊走了幾步，將臉從衣領里抬了起來，掛著笑。
老太太朝她招招手，指著面前的菜籃子道：「你拿點回去炒著吃吧。」
她說完自己抓了一大把往秦柚面前塞。
小白菜很嫩生，還帶著泥水，秦柚連忙伸手接了過來，沒拒絕，朝老太太道了謝：「謝謝奶奶，那我先回去了。」
她捧著這一大把小白菜回去，到家的時候手指都已經凍麻了，又有點痛。
秦柚連忙衝進廚房把它放進了盆里。
廚房裡還燒著火，她衝進來的時候看見林厭白把一本書往屁股底下藏。
「楊汶樂奶奶給的。」秦柚解釋，順口又問他，「你打完針回來了？中午吃飯了嗎？」
她洗了手，湊過去烤火，林厭白應了一聲，頓了一下，還是站了起來，把屁股底下那本書拿上出了廚房。
秦柚借著火光看清那是一本數學輔導書，封面很舊了，貼了膠布。
林厭白很快就又回到了廚房，他把秦柚帶回來那把小白菜洗了，煮了一鍋麵疙瘩湯，一回頭發現秦柚坐在灶膛前睡著了。
但她沒睡沉，很快就醒了，和林厭白一起吃完了那鍋麵疙瘩湯，和昨晚一樣洗洗各自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又是清水麵條，可能是紅花油奏了效，也可能是實在太困了，她昨晚上小睡了一覺，但今天還是有點困，吃完就和林厭白一起出了門。
「晚上我可能不會回來，不用等我，也不用留門。」在診所前分開時秦柚抬臉告訴林厭白。
林厭白頭也沒回進了診所，也沒問她為什麼不回。
秦柚又去廠里幹了一天，中午運氣不太好，沒分到肉，但她還是吃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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