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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谁模仿谁的问题,只是有人想多了。其实,苔花也好,牡丹也罢,做好自己是最主要的。
帅师师又想起自己在泰山旅游的时候,忽然被路边那些高大的古松吸引,它们身上钉着一块铭牌,上面标示着有关树的信息,比如树名和存活年代等,先前没有注意到这些内容,以为只是一般的树种,待到仔细阅读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浅薄,和它们动辄几千年的树龄相比,自己的年龄约等于无,连它们的零头都不到。
帅师师在多个地方见过这种高龄古树,类似于孔庙孔林场所少不了,孔林里有一株楷树,据说是子贡为老师孔子守灵留下的,可惜毁于明朝的雷火,只剩下烟熏火燎之后的树桩供人追思。就连一些颇有来历的乡村田间地头也偶见古树身影,只是沧桑变化让人辨认不出古树附近建筑的模样,它们或者湮没于历史长河里,或者毁于战火纷飞中。
站在树下,必须心怀虔诚,以仰视的姿势和它交流。千百年乃至数千年的光阴里,无言的古树肯定经历过盛世繁华,肯定见证过颠沛流离,少不了风吹雨打的锻炼,甚至遭遇虫吃鼠咬也不皱紧眉头,就那么执着挺立着。所以人们没有理由漠视它的存在,任何嘲讽的做派无异于蚍蜉撼树。
在帅师师的童年记忆中,父亲有一段时间做过铺路工,每天的任务除了整修路面,还要在路边栽下一株株杨树,好奇问他为什么栽树,父亲很平静的说有了树,路基就不会被雨水冲垮……可她怎么觉得树还有别的功能,只不过父亲认为说了也不懂,所以干脆就不解释。在她的认知里树还有遮阳的作用,夏天妈妈串门,都是专捡凉快的地方走,有时候半路累了就坐到树荫下歇一会儿,要是没有那些树,很难想象还能坚持多久。
帅师师在树下走过的时候,常常听到小鸟躲在枝叶间欢快的叫,就想看看它的真容,但往往它最先发现了她,不动也不叫让人无处寻找。夏天里金蝉每日在树上兴奋的唱歌,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直往耳朵里灌,实在应该归于噪声之列,但是想想数年的忍隐换来的不过是几个星期的聒噪,也就原谅了它的放肆。
大树对鸟虫们很宽容,即便被当成住宅小区也不在意,甚至连人类对它的恶行也能容忍,有人爬上树折下枝叶编成帽子,扮成游击队员和小伙伴伏在草丛里玩打仗,直弄得大树伤痕累累,可是转过年来依然枝繁叶茂,仿佛曾经的伤害不曾发生过一样。从这一点上讲,它很像那些随和的老人,而这又或许是它长寿的秘诀吧?
人在青年,能做的依然是仰望大树,那些童年时候的疯狂举动早已化作树身上累累的伤疤,透过老树虬枝残叶去看湛蓝天空,看白云一点点填补枝叶的缝隙,又一点点撕开……那是云朵飘走了,小鸟还站在枝头梳理羽毛,只是它已经不是曾经的生命了,金蝉还在嘶叫,却不知已经有了多少轮回。轮回的时光里,苍老的又何止容颜?又何止生命?唯有那株老树青春如昨。
一声叹息,收回了漫无边际的思绪,抚摸着皲裂的树皮,一如抚摸自己伤痕累累的青春。古树不老,在树影里小憩着李杜文章,也许贺知章曾经在树下驻足赏春,吟出“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的喜悦,也许诗人王绩曾经在远处欣赏,写下“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的感叹,也许杜牧曾经在树下歇息,留下“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赞誉……只是诗人们在老树面前仿佛过眼云烟,如今“人面不知何处去,老树依旧笑春风”。
仰望古树,常常觉得自己的渺小,小到还不如它的一枚叶片,它可以在岁月里轮回青春,人却在日渐衰弱中感叹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