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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栖引了火,刨木花好用,奈何木柴受潮,仍被烟气呛了几口。取了历书,凑近火膛,一边烤着火,一边翻看冬至节期。盘算着总要买几吊纸钱、做一桌祭食祭拜一番。
锅中炖了猪脚姜片黄豆,炖得透烂,味好又滋养,何栖觑着火候,只架了一根柴,小火煨着。
厨下这边撂开手,思索片刻,找了何秀才道:“阿爹,冬至祭拜,不如分开两处?阿娘那我们另备祭品可好?”
何秀才心中虽属意如此,皱眉道:“好虽好,却繁琐了些。”
何栖道:“一种祭品备个两份,不添麻烦。家中宅内又备有纸钱祭器供桌,我们只需拿篮子装了酒和祭食,过去祭了先祖阿娘小郎他们,大家过个小年。”
何秀才叹道:“难为你想得周全。”又道,“冬至大如年,纵是贫家也是积累假借,备宴祭祖,怕是不好雇车。”
何栖道:“等大郎归家,我与他说一声,让他先一日借一辆车来,两家又近,往返不费多少时辰。”
何秀才笑着点头,又看窗外灰魅魅的天,止不住的冰雨,念及沈计,道:“大郎和阿翎有差使也罢了,小郎在学堂读书,天寒路滑,我如他这般大的时候,家中还备着车,养着小厮,不似他这般风雨里来去。”
何栖帮着何秀才归整桌案,道:“这便罢了,只前日半路急雨,他怕湿了书,将那书袋塞在衣里抱着,自个淋得跟只落汤鸡似的,好悬没受凉。我一时没忍住,训斥了他一场。”她骂了沈计后,又灌了他一碗酽酽的姜茶。
何秀才看她一眼,不解:“阿圆有对此有顾虑?”
何栖为难道:“疏不间亲,阿爹,我虽出于好心,怕是有所僭越。”
“胡说。你是他长嫂,长嫂为母,何来的疏?小郎又岂是不识好歹之人。”何秀才训道,“阿圆,多思则疑,你该学学大郎的心性。”
何栖心有隐忧,何秀才却至纯之人,到底不好多说,笑道:“阿爹平日对大郎多有嫌弃,偏夸的也是你。”
何秀才笑:“我向来是非分明,有一说一。”
何栖道:“也没见阿爹当面说他的好。”
何秀才老脸一僵,摆手:“诚自心不在言。”
何栖知道他拉不下脸,掩嘴轻笑:“我去看看猪脚有没有煨烂,先端一盅与阿爹吃,也好暖暖身子。”
何秀才巴不得她离开,笑呵呵应了。
沈拓却是与施翎一同归来,二人一进院,就闻得满院肉香,摘了斗笠,抖了蓑衣的水珠,挂在廊间,先去见了何秀才。
何秀才赶他们道:“你们一日风来雨去,阿圆炖了好汤,快去厨房吃上一碗去寒。”
沈拓施翎正腹中饥寒,双双到了厨房,听得火膛柴火噼啵,灶后火光跳跃,何栖在灶前掀了锅盖,一时热气翻腾,见了他二人,道:“天寒地冻的,冷得人皮都掉下来,你们拿了马扎,挨着火膛坐着,烤烤火。”
又各盛海碗的猪脚汤与他们吃:“你们兄弟,今日倒早一些散了衙。”
沈拓接了碗,问道:“岳父可吃了?”听何栖说吃过,又说,“阿圆你也吃。”
施翎则答道:“案子有了眉目,明府让我们今日早些回来,明日去河边起尸。”
“苟家认罪?”何栖吃惊。
“拿了人揖押在牢中,姓苟的只喊冤枉。”施翎恨声道,“他家那个抛尸的下仆倒是招了,也供了抛尸处。不知是真记不实了,还是混赖,到底死了多少个他也颠三倒四说不清。”
何栖听得心惊肉跳,在沈拓身边坐,拿火箸将热炭拨了拨:“人命关天,他怎会记不清?”
沈拓将一块酥烂的皮肉喂与何栖,道:“那老仆不知是装的还是真有些个糊涂,昨日事今日忘,后日又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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