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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真如叔母所說,是合了眼緣,加之她名中帶佛,而臧太夫人信佛的緣故?
不,當然不是。
姜佛桑也曾以為臧氏後來不喜自己,完全是因自己不得許晏喜歡的緣故,實則不然。
從她嫁進許家那天起,臧氏就不曾對她假以辭色過。
當初霧迷雙眼,如今抽身再看,臧氏對自己的厭惡與輕視,分明比許晏還要不加遮掩。
在許家那些年,她見臧氏的次數屈指可數——臧氏見都不願見她,仿佛她就是個擺設,一件買回來放在那便可的擺設,連多看一眼都多餘。
那麼為何,她為何還指名要自己嫁進來?許家本可以買到更華奢的擺設不是麼。
她在清醒那日提出和離,也並非完全昏了頭腦。
既然所有人都認定她是自殺,她又何妨順水推舟、丑上加丑?那麼臧氏忍無可忍之下,說不定真會將她掃地出門。
可臧氏竟然再次忍了下來。
姜佛桑愈發想不通,究竟是為什麼?
以姜家今時今日的地位,以她伶仃一身的處境,有什麼是值得臧氏可貪圖的?值得她如此隱忍也要將自己和許晏捆牢。
臧氏勉強說了幾句安撫之言。話落,撩起眼皮看向下手位置,見姜佛桑垂眸不語,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
她不知想到什麼,眼神微有變幻:「可是八郎又做了惹你生氣之事?」
姜佛桑聞言,似有不解:「兒婦尚未見過夫主,君姑何出此言?」
新婚之喜,新郎不歸,還不夠惹人生氣?但觀臧氏之意,顯然不止如此。
臧氏面色一頓,眼皮微耷:「沒有便好。」
「君姑容稟,」姜佛桑斟酌著,索性從許晏的角度來遊說,「兒婦蒲柳之質,得攀高門,惶甚恐甚。奈何不得夫主歡心,若是一日兩日也便罷了,只怕郎心如磐石,再過個十年八年,捂不熱便是捂不熱,不喜仍是不喜……婚姻本為結兩姓之好,倘雙方視如仇讎,平白蹉跎百年,硬綁在一起又是何苦何必?只因我入門,夫主便再不肯還家,兒婦愧對舅姑;對夫主來說亦不公允,畢竟,我本不是他想娶之人……」
臧氏不在乎兒婦的甘苦,還能不在乎親子的幸福?娶一個自己不喜兒子亦不喜的女人,實是一樁怎麼看也不划算的買賣。
臧氏有些惱她蠻纏不休:「若非八郎指名要你,為此不惜與家中鬧翻,以姜家門第,你以……」話至一半,驀地打住。
姜佛桑一愣,許晏指名要她?
臧氏卻沒有再說下去,而是轉了話鋒:「你既已過門,便勿再多思,更不可再似做女郎時,動輒出此意氣之語。八郎確有不對之處,待他還家我自會說他。至於出婦一事,勿再提起。」
為了一勞永逸,臧氏老辣的雙目重新鎖住她:「若你執意再鬧,也該掂量清楚後果。當知我不鬆口,你永遠也出不了許家門,屆時姜家還能為你撐腰不成?真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許氏留不得,姜家回不去,你還能去何處?縱使去做女冠做比丘尼,我想這京陵城中也沒有一家佛寺道觀敢收留你。」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
大抵在臧氏看來,良言相勸什麼的,用在姜佛桑身上實在不值當,方才那幾句已是破格施捨。
姜佛桑看著面前這個雍容端肅的老婦人,手拿佛珠,口念佛謁,彈指間卻要堵絕另一個人的所有生路。
視線調轉,移向供桌上寶相莊嚴的菩薩雕塑,勾了勾唇,只覺當真可笑。
見她沉默不語,還當是服軟了,臧氏的面色軟和些許。不過八郎不肯歸家,始終是心頭之患,這一點上倒是不妨幫她一把。
「我亦知曉,八郎是胡鬧了些,但小夫妻,誰家不是這般過來的?你勿要氣餒,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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