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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祝約聽得嘆氣,「你們受苦了。」
「不苦,老侯爺對五軍營的兄弟恩重如山,做什麼都應當的。」
石堅反倒不好意思起來,「眼下皇上還要仰仗錦衣衛,不會真的做什麼,皮糙肉厚的挨幾下不打緊,於大人讓我提醒小侯爺,謝侍郎如何安置,必得小心,尤其是聽到風聲,康南長公主近日是要來洞玄觀上香的。」
「她為何來上香?」祝約疑道,「皇族宗祠不是都在宮裡麼?」
石堅黝黑的臉上浮出一個過來人的笑容,「聽說和駙馬爺好事將近,小侯爺沒心思在這上頭,所以不知道洞玄觀是出了名的姻緣靈觀。」
第9章 大道
送走石堅,謝原還未轉醒,他讓淨瀾照看,一個人提了燈去了西院的供房。
洞玄觀入夜沒幾個人,只有值夜的道童歪著腦袋在神台下打盹,三清殿朱漆連廊里吹著幾陣冷風。
祝約路過的時候才看見大殿旁邊的空地上橫了一棵樹,是棵巨大的榕樹,也不知道在這長了多少年,冠蓋如傘,鬱鬱蔥蔥,樹幹眼瞧著三人合抱都抱不過來。
天上掛著一輪冷冰冰的月亮,而榕樹上卻扎滿了奪目的紅絛,幽涼夜色下像極了如火的楓。
祝約停了腳步,他來洞玄觀許多次,卻一次也沒看見過這棵樹。
不由得想起石堅離開前帶著幾分玩笑道讓他也快找個媳婦,省得祝將軍在戰場上擔心,他輕輕揭過沒有多言。
過去常聽人在這山坳中講經,講抱朴,講南華,講那些玄而又玄摸不著邊際的道理,最常聽見的還是真武大殿中那句蒼涼的大道無情。
大道,什麼是大道?
祝約自認是個沒什麼道緣的人,曾得空隨口問了閒亭道人一句,老頭聽完笑得高深莫測,他說大道就是你自己的道,大道無情並非真的無情,說到底情之一字不過是小愛。
小愛便如石上溝壑里的水,又如枝頭盛放的花。只得那一點,也只得那一次而已,水幹了,花謝了,就算光陰給補上了新的也再不是原來那份心境。
閒亭道人看他一知半解,又捻了鬍子自顧自地笑,最後反問了一句。
「你有沒有什麼無論如何都放不下的?」
無論如何都放不下的,祝約不記得當時自己如何回答,好像是朝閒亭道人笑了笑。如今他也迎著山間冷風笑了,像是在笑自己的無藥可救。
俗語言見山是山,他從前見到樹也只是樹,從未留心,如今卻覺得那不是樹,那分明是春三月道不盡的綿綿情思。
只可惜他是不配有了,也不會有了。
西供房裡燃著徹夜的香燭,他照例坐在了周皎靈位前的蒲團上,給面前一排長明燈添了油。
身側有個落了鎖的紅木小櫃,裡面沒有金銀玉石,只躺著一個兩尺多的木匣。
匣上雕花浮誇,是七八年前常州府時興的式樣,並不是多貴重的東西,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放在定侯府的供堂里。
鐵卯有些生鏽,祝約打開時匣子發出一聲嘶啞的「噶噠」,一柄黑色的竹簫躺在裡面,指尖撫過,色澤鮮亮如初。
八年前還是祥初三十七年,他是在一個有些蕭索的秋末去的太湖梅里。
涼州衛那兩年戰事頻發,秦王府軍和祝襄帶過去的攬江軍轉守為攻,在逼退退韃靼騎兵十萬人後換來了對面的一紙降書,平了涼州衛多年來綿綿不斷的戰火。
但打了勝仗的涼州城祝宅里卻沒有多少喜慶的氣氛。祝襄在前線受了重傷,被敵方鐵騎踹下馬胸口又挨了那馬蹄一腳,骨頭不知道碎了多少。
他面無血色地躺在床上,大夫進進出出,帶血的紗布和濃重的草藥氣味一如多年前周皎塌前的光景。
祝約那時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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