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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讓朕瞧瞧。」他冷聲道。
沈卻緩緩抬起身子,卻始終低垂著眼,下巴微抬,也不過能瞧見眼前這人明黃色的緞織龍袍下擺,一圈金絲勾勒的海水江崖紋,栩栩如生地扎人眼。
一見他面容,那小皇帝便像是鬆了一口氣,偏頭看向謝時觀:「你就為了他,差點要了我舅父的命?」
謝時觀無偏無倚地對上他視線:「無憑無據的,陛下憑何斷定是我動的手?倘若這樣冤枉人,豈不是繆家旁支一位女眷閨閣里丟了張帕子,也要怪在我頭上,好冤枉人。」
「他們都說是你。」
謝時觀立即反問:「他們是誰?」
小皇帝疾步走過來,單手拍在他面前的席案上,一雙圓眼裡含著幾分怒:「你總是這般,從前總總,朕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縱著你,呈送上來的那些參你的本子,朕也總當沒看見,可這回你都做了什麼?」
他稍一頓,而後徒然拔高音調:「那是朕的親母舅!」
「你斷他一隻手,」小皇帝瞪著他,「便如同一巴掌打在朕臉上……」
他話音未落,卻聽席間那人淡淡地開口打斷:「是半隻手掌,陛下。」
「謝翎,你當真以為朕不敢罰你嗎?」
小皇帝忍無可忍,心裡的火氣冒上來,一把扯掉案上綢制餐布,羹食酒水連同那碗碟一起摔在地上,噹啷一聲碎了一地,其中一枚玉制的筷枕則直接砸在了謝時觀的眉骨上。
堂下的沈卻被這響聲驚動,心頭一顫,不要命地往王爺那邊看了一眼。
小皇帝顯然是沒想到會失手傷到他,整個人楞了一愣,有些無措地一抿嘴。
可謝時觀卻連眼也不眨,不緊不慢地起身,越過那些瓷碟碎片,直身跪在皇帝身前:「陛下息怒。」
只這一下,他眉骨之上的皮膚便破了一小塊,滲出來的血珠一點點滴落,划過他眼角,落在他眼眶裡,再加上他靡顏膩理,膚如白玉無瑕,便襯得著那血色更加滲人。
小皇帝看著他傷處,眼裡泛起酸,心裡頭那點委屈一下子湧上來:「他們都找我要討個說法,因著這件事,阿娘今歲連除夕夜都不肯同我一起,他們都在逼我,皇叔,如今連你也要逼我麼?」
謝時觀沒回答。
小皇帝便俯身蹲下去,用袖子一點一點地去擦去他眉骨下的血,聲音低低地,像是對他服了軟:「方才是我錯,我不該對你發火。」
「我知你心裡有氣,可舅父他也不過是愛子心切,他已過了不惑之年,又再度受這骨肉割離之痛,一時昏了頭也情有可原,」他頓了頓,繼續軟聲勸,「那不過是一條賤命、鼠雀之輩,送給他又怎樣呢?」
他好像只是提起一隻螻蟻,枝葉上一點塵,說的那樣輕飄。
見謝時觀還是不說話,小皇帝乾脆也跪坐在他面前,微微仰頭看他,語氣裡帶一點撒嬌意味:「皇叔,就允我這一回,行嗎?」
在皇帝看來,國舅爺那兒的的確確是斷了半掌,這事也確實是謝時觀做的過了,可他不捨得罰他,便只好用沈卻那不值一文的性命去討國舅爺的好。
折失一個鼠雀之輩,卻能討得兩端好,何樂而不為呢?
他滿心以為只要自己服了軟,只要他開了口,謝時觀便沒有不依他的,王爺一向對他都很縱容,怎麼會為了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侍衛而忤逆他?
可這回卻是他想錯了,謝時觀沒點頭,只是冷冷地看他一眼。
小皇帝心裡咯噔一聲,緊接著,他便聽見謝時觀開口道:「陛下,您說臣逼你?」
「繆宗平本就該死,繆家一系全都該死!」謝時觀一聲冷笑,而後欺近了,一雙染了血的丹鳳眼盯住他:「當年先帝究竟為何要我阿娘殉葬,難道只是因為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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