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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陸潮抄著口袋繼續往前走，右手依舊牽著周念的手腕。
長腿邁開，嗓音拖沓著腔調，&ldo;忘了，我們念念從小就是要人牽的。&rdo;
喊她&ldo;念念&rdo;是姜陸潮九歲的事情了，這時候再這樣叫她，顯然夾雜了幾分戲謔。
明明是在調侃，周念卻沒有反駁。
南街燈光溫暖，隔著影影綽綽的人群灑在兩人身上。晚風穿過，飄起街巷香味。
被人群遮擋，周念甚至看不清兩側有什麼店面。她能看到的，只有姜陸潮牽著她的那隻手。
指背骨節突出，關節微微發紅，手背還浮著些許血管。
很大、也很好看的一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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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街道再往裡走五十米左右，有一條巷子，巷子口往裡有一家兆海傳統海蠣煎，沒什麼客人。老闆是個六十往上的阿嬤，聽得懂普通話，但只會說兆海方言。
姜陸潮很早就離開兆海，只會一兩句蹩腳的兆海方言，所以由周念跟老人交流。
老人說，店裡的海蠣賣完了，還能炸一點胡蘿蔔餅，問周念要不要。
周念回頭去看姜陸潮，發現他走去了路口打電話，就朝老闆點了點頭說：&ldo;要兩張。&rdo;
兆海話的起源很早，保留了古話的素樸韻味，周念的聲音清脆乾淨，說兆海話時語速輕緩，像雨落水塘，細細糯糯，平和美好。
&ldo;三張。&rdo;姜陸潮不知什麼時候走了回來，用不太合嘴的兆海話對老人說。順便付了錢。
周念糾正他：&ldo;你剛剛說&l;三&r;的時候，應該捲舌的。&rdo;
姜陸潮試著捲舌發出&ldo;三&rdo;的兆海方言，嘗試了兩三次都失敗了，於是自暴自棄地聳聳肩：&ldo;我舌頭笨。&rdo;
老人將三張胡蘿蔔餅用塑膠袋裝了遞給兩人，周念多要了個塑膠袋，從裡頭抓出一張，剩下兩張遞給姜陸潮。
剛炸好的胡蘿蔔餅還很燙，兩人就著巷子口的光吹散熱氣。
姜陸潮坐在距離周念一臂的路沿上，長腿大剌剌跨在巷口邊沿，顯得尤為張狂。
他三兩吃完餅，喝了口水。從煙盒裡敲出一支煙，&ldo;噼啪&rdo;火光亮起，煙霧順著風吹進反方向的巷子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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