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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少這麼嚴肅地跟夏儀說話。
空調吱呀吱呀地響著，傳來呼呼的風聲，房間裡逐漸溫暖起來，夏儀的臉也跟著染上幾分溫暖的血色。
她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安靜片刻然後說：&ldo;可一直都是敵強我弱。一次被欺負，就會有下一次，一次屈服，就會永遠屈服。&rdo;
她並非在抱怨，語氣也並不委屈，如果面前的人不是聶清舟，她甚至不會說出這句話。
對夏儀來說，在很多年裡絕大多數事情，絕大多數時刻都是敵強我弱。這個家沒有父母撐腰，夏奶奶上了歲數身體不好，夏延年紀還小，腿腳又有問題。
她是這個家裡最不能屈服，最不能退縮的人。
聶清舟怔了怔，眼裡的嚴肅退下去被心疼所取代，甚至這次夏儀拿碘酒往傷口上塗的時候，他都沒想起來躲。
&ldo;不會一直敵強我弱的，我在你這邊，我是你的戰友，不要總想著自己一個人冒險。&rdo;聶清舟說道。
夏儀眨了眨眼睛，她說：&ldo;但是你討厭暴力，不是嗎?&rdo;
聶清舟有些驚訝地睜大眼睛。
&ldo;你被錢風揚打也沒有還手，你也阻止張宇坤賴寧對吳思遠動手。你不喜歡暴力，寧可自己受傷，也不願意使用暴力解決問題。&rdo;
夏儀的眼眸深黑，映著客廳頂上的燈光，亮亮的，就像是深邃夜空里默默發出光芒的星星。
她不常說這樣長的話。她似乎覺得需要解釋什麼，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注視著聶清舟的眼睛，坦然地說：&ldo;沒關係，我也可以保護你。&rdo;
聶清舟怔怔地看著夏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說她可以保護他?
他已經遠遠過了需要保護的年齡了。
但這個尚且身陷困境的女孩，真誠地試圖保護他‐‐一個遠遠年長於她，從未來而來知曉所有故事的結局和劇本的人。
聶清舟覺得心頭一酸，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摸摸夏儀毛茸茸的頭，微微一笑。
&ldo;謝謝你，但是在保護我之前，你要先保護自己才對。其實今天我不知道如果他們不走，我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我害怕這個我無法控制的自己。但是這比讓你來體驗這種恐懼要好得多。&rdo;
夏儀安靜地看著他。
聶清舟聳聳肩，笑道：&ldo;我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勇敢，我是不是很遜?&rdo;
&ldo;不會。&rdo;夏儀堅定地搖頭。
聶清舟偏過頭，問夏儀：&ldo;你打架的時候，會覺得害怕嗎?&rdo;
夏儀垂下眼睛，她似乎真的仔細思考了一會兒，才說：&ldo;害怕過吧，我記不清了。&rdo;
她很擅長隱藏和遺忘一些不利於她的情緒，她本來就是一個情緒起伏不大的人。
她開始繼續給聶清舟包紮傷口，低著頭表情非常認真，因為暖氣的原因她的手也變得越來越暖和。
那雙手白皙纖長，不應該用來打架，這雙手應該要在鋼琴上跳動，應該捧著話筒，捧著鮮花和獎章。
待夏儀將紗布在他的手背上紮好時，聶清舟溫柔地，鄭重地說道：&ldo;從今往後你不用屈服，也不會被欺負，我們不用暴力也能解決問題，不用討好別人也能贏得尊重，總有一天你會離開這裡，去更好的地方，成為更強大的人。&rdo;
他舉起那隻被包紮妥帖的手，笑道：&ldo;i proise&rdo;
夏儀看著那隻被雪白紗布裹著的手，目光再移回聶清舟身上，有那麼一段時間裡，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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