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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歐陽修親筆所寫的《朋黨論》。我曾讀過原稿,字字鏗鏘,力透紙背,就算是旁人想仿,怕是也仿不出來。」
「才高八斗,有正視讒言之氣魄……偏偏就是不要命。」
羅月止睜大了眼睛,手心出了一層汗:「就這麼把朋黨之說認下了?」
「認下了。」趙宗楠道,「他往日直言不諱,樹敵頗廣,如今歪曲其文意,認為他樹立黨羽、以君子之名排除異己的劄子眼見著便堆成了山。這幾日看官家的臉色,想必已經是輾轉反側,寢食難安。但凡歐陽司諫有心,便該自請出京,避其鋒芒才是。」
「諸人自顧不暇,又有什麼功夫來管一個小小的宗室。」趙宗楠理了理衣袖,「若再想革除官家身邊的親近之人,聖心只會失得更快。」
羅月止在車輿中沉默片刻,欲言又止。
馬車在顛簸中緩緩向前,趙宗楠的聲音從很近的地方傳來:「想說什麼便說罷。」
羅月止:「改革派與朝中舊臣爭執不休,越是招來忌憚,越是與官家鬧得僵持,才越是你入朝涉政的好機會……對麼?」
「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趙宗楠聲音很輕。
「就算他們做的,乃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趙宗楠道:「我並不似月止想得那樣光風霽月。你若不問,這些話我必定不會主動同你提起。」
「從前就一直沒敢問。」羅月止道,「公爺所求是什麼呢?」
「月止以為是什麼呢?」趙宗楠失笑。
「宗室尊貴,卻是豢養在皇城中的鳥雀,錦衣玉食供奉出的泥像。」
「寒門之子,尚且能寒窗苦讀搏出個功名,就算起於微末,亦能踏踏實實歷任地方,以證抱負。可我七歲便授了左侍禁,十八歲授代州防禦使,二十一歲由官家親授國公,卻困在此地半步不得出。」
「朝堂之事,無論看得清不清楚,便是連多提一句都是錯,與朝堂上的臣子,就算是情同手足地長大,也要相處得躲躲閃閃,多見一面都是難,唯恐給他惹來殺身之禍……月止認為我所求的是什麼呢?」
趙宗楠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仍舊很輕柔。
「我所求不多,僅僅就是個機會罷了。」
趙宗楠道:「朝臣如何,新政如何,我自然不會主動插手,但月止若說我作壁上觀,任由形勢交惡,坐等新黨鎩羽,我必定不會否認。」
羅月止沉默半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難道是覺得,我會因為這個指責於你麼?」
黑暗中的趙宗楠也沉默下來。
「我從前便想著,盡人事而聽天命。但要盡的是我自己的人事。」羅月止道,「各人有個人的立場,我又怎麼會拿這個去要求別人呢?你說自己作壁上觀,可之前我求你幫忙清查謠言,你不也派倪四來協助了麼?怎麼非要把自己說成這個樣子?」
兩人在車輿中摸著黑說話,肩膀挨著肩膀。羅月止看不到他神情,便忍不住伸手去摸,指腹從臉頰一直摸到他嘴角。
這人果然沒有笑。
羅月止無奈起來:「我還沒覺得什麼,怎麼只聽出你在自責了?」
「我自責什麼。」趙宗楠將他的手拉下來,「這是我等了多少年的契機,快活還來不及。」
「你今天晚上問我好幾次,為何能瞧上你。我現在想答了……」羅月止道,「說來有些古怪,所以才忍不住插科打諢,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
「但究其根本,是我當真覺得你是個好人。」
「你這樣的出身地位,就算生得刁蠻些、放縱些、不食人間煙火也是理所應當,可到頭來只是心眼兒壞了些,偶爾愛作弄人,實際上憐憫弱小、謙敬好學、聰慧良善,是個半分折扣都不打的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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