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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所以這裡就要進一位，就不是4了啊，變成了5。&rdo;
教室後門，游真隔著玻璃窗看清講台上的少年，啞然失笑。
翟藍正在給一群小孩上數學課。
黑板上寫滿加減乘除的算式，可能怕講得不夠仔細有些地方還專門羅列了筆算豎式。翟藍的字跡十分好看，不算工整但概括思路簡明扼要很容易看懂。
他是業餘的老師，只會講邏輯，解釋不清&ldo;為什麼&rdo;。好在翟藍很有耐心，每道題講完要問幾遍&ldo;有哪裡沒看懂&rdo;，等下面的學生舉手後又再從頭講一遍，他收斂了刺，仿佛一瞬間就有了成熟模樣。
游真眼神眷戀，笑意伴隨漏入瞳孔的陽光，水一般地輕輕盪開。
就這麼站在走廊聽完了半節課，下課鈴響起，翟藍看了眼沒講完的題目還是選擇了&ldo;下次一定&rdo;，讓大家趕緊去休息。
小孩都貪玩，聞言歡呼幾聲湧向室外，吵鬧、喧譁霎時填滿走廊。
還真的一個問問題的都沒啊。
說不失落是假的，儘管在來之前李非木就告誡過他不能以自己的標準要求這群學生。翟藍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吐出，然後拿起黑板擦。
算式消失一半，翟藍偏過頭，打了個噴嚏：&ldo;阿嚏‐‐&rdo;
&ldo;鼻子不舒服了?&rdo;
他驚喜地望向門口：&ldo;游真!你什麼時候回來的?&rdo;
&ldo;一個小時前?&rdo;游真走進教室，自然而然地從翟藍手裡奪走了黑板擦，仗著身高優勢把他擠到一邊，&ldo;想說忙完正事再跟你聯繫‐‐去坐吧小藍老師，站一節課了。&rdo;
翟藍只象徵性退了半步：&ldo;我還以為你會直接走。&rdo;
&ldo;答應過你的嘛。&rdo;
他說的是桃花，但電話里，翟藍並沒有立刻給出肯定答案。
游真那句話太曖昧，像什麼承諾，又像暗示，他涉世未深不敢接招，唯恐自己誤會了什麼然後所有希望直接全部落空。
&ldo;……哦。&rdo;翟藍假裝看窗外。
擦黑板時粉筆灰在空氣里漫開，讓光有了形狀。
沒有親眼目睹，但游真效率這麼高，他忙前忙後時也一定很有成年人的穩重，更加讓翟藍覺得自己與他一下子拉開了巨大的差距。
情竇初開模糊地確定&ldo;喜歡&rdo;時，翟藍沒有多想，拉薩太像一場夢了。等他們坐上那輛高鐵，到了林芝，空氣變得濕潤，同時也沾染了飛揚的思緒，拽著它們凝結成水滴落入泥土，不停地反覆敲打著翟藍什麼是現實。
現實就是他不到20歲，而游真已經能夠獨當一面。
以前不覺得，現在才發現他們差得好多。
&ldo;翟藍?&rdo;游真擦完黑板，拍掉掌心的粉筆灰，好笑地問他，&ldo;累到了?怎麼一直不說話?當老師沒那麼容易吧。&rdo;
&ldo;嗯。&rdo;翟藍怔怔地答，坐在第一排課桌上看向游真，&ldo;我是在想。&rdo;
&ldo;想什麼?&rdo;
&ldo;談戀愛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嗎?&rdo;
少年人的迷茫，翟藍問游真時眼睛幾乎是放空的。他有太多不確定，太多擔憂，他喜歡為數不多的西藏時光，從而更加害怕回到故鄉。
起碼在這裡，他只要閉上眼裝聾作啞，就看不見和游真之間的鴻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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