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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帶走養著,要它見識一下人間疾苦。」
「也成。」景柯握在舒月肩膀的手用了用力,而後鬆開了,坐會桌邊:「再喝點嗎?」
「倒是還可以再喝些。」舒月說完亦坐回去,看著景柯:「近來可好?」
「尚可。」
景柯不知自己過的可好,二皇子由父皇養著,星兒在自己身邊。每一年都會有人提選秀之事,景柯都會言辭拒絕。這會兒倒是明白了清淨了,清淨的心裡空落落的。每年最開心的便是這一日,帶著星兒來到這裡見她,三人在一起,什麼都不做,只是看她一眼、聽他們說幾句話足以。
「我覺得我不是做皇上的料。亦或是這皇上做的極輕巧,近了有歐陽瀾滄宋為,一文一武;遠了有穆宴溪和諸方悍將。不知多少次起了心思,想將江山交給星兒,我亦找個地兒躲清閒。」
「這是要出家做和尚嗎?」
「我六根不清淨,做不了和尚。」
「怎麼不清淨了?」舒月輕聲問他。
徹頭徹尾不清淨。景柯心道,午夜夢回是你,這情根深種,怕是沒法清淨。這話不能說,說了舒月怕是會撩筷子今夜就走,景柯不敢。尤其最後那回,她誤以為自己要留趙越溪一命,這節怕是一生無法解了。仰頭喝了杯酒,把酒杯放下,問她:「這次過了,打算去哪兒?」
「想去嶺南,日啖荔枝三百顆。一來一回,差不多明年這會兒能回來見星兒,不誤事。」
「不去南洋?」
舒月知曉景柯在問什麼,搖了搖頭:「何必?最怕活在舊事裡,逃不過逃不出,剪不斷理還亂,仿佛人這一輩子活該為舊日所累活該受苦。過了就過了,朝前看。」
「你說的對。」景柯笑了笑,舉起杯:「來,為朝前看乾杯。」
二人喝了許久,直喝到深夜,天上銀河如瀑。景柯起身向外走,舒月去送他。到了門口,景柯回身看她:「我在這裡你不自在,我連夜回去了。星兒也大了,一個人朝宮外走我也放心了。明年我就不來了。」
言罷將舒月拉到身前,緊緊抱住:「舒月,你瞧我這人沒出息,過了這麼些年還是沒出息。當初四處留情優柔寡斷,傷了你也傷了星兒。那日我問星兒,你母親與旁人一起,你願意嗎?星兒說願意,只要母親高興,星兒什麼都願意。舒月,我也願意,你別因著你的身份拘著自己,碰到什麼心儀的人便嫁了,哪怕不嫁,二人一起,趁著年華還在,別過的跟姑子一樣。」
舒月嘆了口氣,二人這幾年講的話都沒有這一日多。景柯還是笨,還是沒出息,他叫自己不要拘著,他的後宮跟和尚廟一樣。說到底是在罰自己。
「好。咱們都別拘著,我不送你了。天黑路不好走,當心。」說罷拍了拍他後背,而後眼看著他越走越遠。
景柯這幾年與從前大不相同了,他寡言少語,短短几次相見,舒月極少見他笑。星兒說父皇這幾年不打扮,每年只在出宮那一日,衣裳換了又換,總覺得不稱心。今日他的這身衣裳舒月記得,從前在王府之時她命人做的,依著她的喜好做的。
景柯掛著寒霜走了,舒月沒有告訴他,其實她原諒他了。不然還能怎麼著?不許他活了?他已經活的很苦了。
與星兒一起過了八月十五,八月十六這一日,宮裡來人,接走了星兒。舒月看著星兒走了,心道一年又過去了,人生往長了說再見那幾十面,往短了說幾面,終究還是要道別的。
她有些難過,卻又不知該如何說,坐上馬車,奔了嶺南。她走的慢,走走停停,碰上什麼好玩的事兒,就給清風和春歸各寫一封信。忽然有一日,到了徽州城,看到滿城掛著燈籠,紅告示貼了一面又一面牆,徽州知府站在城牆上念聖旨,這才知曉,江山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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