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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要轉身退出，趙宸賀卻道：&ldo;別去了，一會兒就該來了。&rdo;
&ldo;可是，&rdo;江夜說：&ldo;馬上就要宵禁了。&rdo;
這話沒什麼說服力，因為雲成上次就是宵禁開始後才來的。
果然，下一刻趙宸賀冷笑了一聲：&ldo;貓不老實，只有宵禁的時候才會亂竄。&rdo;
他煩躁地進了大理寺，裡頭的人正在案桌後寫章奏，冷不丁抬頭看到他進來嚇了一跳，&ldo;廷尉怎麼這時候過來，吃過晚飯了嗎?&rdo;
他一邊說著，一邊擱下手裡的筆。不等起身相迎，趙宸賀就到了跟前。
案桌上厚厚一沓書典條例堆在一側，章奏攤開寫了一半，最邊上還放著個碗，碗裡裝著未吃完的涼粉。
趙宸賀沒在這上頭多過問，拿起桌上的章奏幾眼看完：&ldo;&l;懷疑是大內侍衛&r;。何尚書手下從無冤假錯案，你身為大理寺評事，關門弟子一樣跟隨他三年多，怎麼會用&l;懷疑&r;二字。&rdo;
邵辛淳垂著頭，有些為難地抿緊了唇。
&ldo;大內侍衛。&rdo;趙宸賀把呈報放回原處，&ldo;這一紙呈報到了皇上手裡，知道會引發怎樣的動盪嗎。&rdo;
邵辛淳盯著桌面不語，趙宸賀也沒有真的等他回答，指尖不輕不重地點著紙上的字，&ldo;你暗指皇上派人去殺自己的親弟弟。邵辛淳，你是飯碗不想要了，還是人頭不想要了。&rdo;
&ldo;要的要的，&rdo;邵辛淳匆匆說，跟著他一旁惶恐極了，&ldo;下官不敢啊。&rdo;
趙宸賀盯著他頭頂，邵辛淳後頸上的冷汗都嚇出來了，耳後的碎發也逐漸濡濕。
年輕高職必定有過人之處，趙宸賀對實幹派一向不喜苛責。他鬆開手，仿佛鬆開了扼住那後腦的鐵鉗，&ldo;重新寫好，宵禁之前寺卿蓋章、寺丞畫押，送到我手裡。&rdo;
˙
雲成把刀鋒上的血擦乾淨，收回鞘中。
&ldo;餘下的，&rdo;他並不意外，餘光看見外頭那棵榕樹，表情很淡，&ldo;以後就是一家人了。&rdo;
榕樹被風吹的微微抖動，層層疊疊的葉子仿佛在水面上跳動，閃著粼粼的月光。
秋韻瑟縮著跪在地上，強迫自己鎮靜：&ldo;奴婢既然從忠勤王府出來，這輩子就是爺的人。別的不敢保，忠心二字一定刻在骨頭上，絕不會忘。&rdo;
院內燭光殘留，在她發頂留下參差交錯的線條。雲成盯著看了片刻，直到秋韻的肩膀開始抖。
&ldo;從今往後，事、錢、人，都歸你管。&rdo;雲成把手裡提著的錢袋子拋到她懷裡，&ldo;把府里大小事情安排妥當，錢不夠來要，人不行就自己看著打發，打發不了的找我來拿刀，我教你怎麼砍人。&rdo;
這聲音令人毛骨悚然，在寂靜的黑夜中格外清晰。夜風在這一刻颳了起來，吹動他的衣袍，將腰間的刀擋住大半。
秋韻之前沒掂過這麼多錢，詐一下估不出來數量來。
雲成頓了頓問她：&ldo;有困難嗎?&rdo;
秋韻跪在橫歪的屍首中央，渾身都僵住了：&ldo;沒有。&rdo;
雲成眼中染著夜色和血色，劍光在他下頜上反射出一道月光。他撐著膝蓋彎下腰，偏著頭看她：&ldo;那你這眼神什麼意思?&rdo;
&ldo;沒，爺……&rdo;秋韻吞了兩次唾液，臉色慘白地指著地上說：&ldo;屍、屍體要怎麼處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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