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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值得陸兆嶼花費這樣大的期待。
這一次,陸兆嶼的回話過了很久才發送過來,中間間隔的時間,幾乎要讓安若水默認:在自己的這些話下,陸兆嶼也總算意識到自己的這份激動是沒有意義的了。
只是,對話框裡的文字,卻遠不是他以為的「幡然醒悟」。
陸少:[可是,沒有其他人。]
陸少:[那麼多我可能看得順眼的助理里,是你碰巧出現。]
陸少:[那麼多能讓我關注的、有才能的熟人里,是你碰巧也在。]
[那麼。]
[你糾結的地方在哪兒呢?]
[妄自菲薄?不安?自卑?為什麼?]
[運氣,從來都是實力之一。]
[有我在,這「之一」,你已經勝了。]
[我不打算放棄你。你也不准辭職。就這麼定了。]
安若水眼睛一熱,終於是緊緊地捏住了手機,竭力地忍住涌動的心情起來。
作為一個慢熱而電波系的人,他從小到大實在沒有經歷過幾次情緒波動大的時候。只有那麼幾次:考上紐音的時候、知道哥哥出事的時候、遇到陸家人得到「借款」的時候。
安如鐵出事的時候,他正在準備大二那個新年的文藝表演。
他已經化完了妝,在後台里等待登場,一邊和同社團的人說笑打鬧著,一邊接了安如鐵的電話:「你來接我回去呀?嗯!我要做你新車的第二個乘客!」
安如鐵那會兒剛升職,和女友去4s店喜提了輛商務款梅賽德斯,送完了女友,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給他的小弟·弟體驗一把新車的快樂。
「你要是來得快,還能趕上看我演出。」安若水難得嘿嘿笑著開玩笑。
「那我可得快些了。」安如鐵在那頭笑著道。
這兩句話被後來的安若水反覆地回想、咀嚼,每一次、每一次,他都在悔恨中質問著看不見的命運:是不是那時候自己沒有說這一句話,安如鐵就不會遇上那種事情了?
是不是,如果他沒有「自私」地催促哥哥開快一些,而是規規矩矩地說「開慢些,一定要注意安全」,那輛卡車、那個路口、那樁慘劇,是否就不會有安如鐵的存在了?
但現實沒有如果。
安若水始終沒有等來要觀看他演出的哥哥。
在他高高興興地下了舞台後,等著他的,只有無數通未接電話,和手機里聲嘶力竭的母親的哭喊:「阿水,你……快來醫院!」
脊髓受損、下半身截癱、二級傷殘……併發症還遠不止此。
一輛攔腰撞來的卡車,把新車與車裡的人,都撞得再也無法恢復原狀。
原本就要在風投公司大展宏圖的安如鐵,已經與公司老總的女兒商定婚期的安如鐵,作為安家引以為傲的頂樑柱的安如鐵,就在那短短的幾分鐘裡,徹底失去了未來,成為了在icu里勉強維生的殘疾人。
安若水還記得自己趕到醫院,聽到情況的時候,那股身心崩潰的絕望感。
病危通知書下發了好幾次。從這個醫院轉到那個醫院,手術做了太多台。家裡的存款被流水似的消耗。早已退休的父母開始低聲下氣地到處借錢。肇事司機受的傷不重,卻也是個上有帕金森的母親,下有小兒麻痹症的女兒的苦命人,為了籌病錢疲勞駕駛,哪怕賣了自己也賠償不了安家的醫藥費。
安若水以前自負才華,頗有傲氣,有幾分中二的清高。可躺在病房裡,始終沒睜開雙眼的哥哥,徹底打碎了他的自尊與象牙塔。
學校同學的捐款、陳慶山老師的稀薄余錢、酒吧夜場賣唱的高薪酬……只要是來路正當的快錢,他都接受了。哪怕是要用下跪來交換,他或許也能當場磕十八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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