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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寫簡單的,」花綢俯低了腰,握著他的手,一行下筆,一行念,「颯颯東風細雨來,芙蓉塘外有輕雷……」
窗外正好有風,吹融室內琺瑯彩盆里的火,暖意伴香,以及她細柔的嗓音,一齊襲入奚桓心內。
他瞥著眼,見她的臉近近地貼在他的臉邊,有點靠近他夜裡頻發的那些夢了,連她桃色唇扉里吐出的話,也那麼接近,「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誰家牆外吹胡笳,伴著她的音落了停,仿佛她的聲音本身就是一支歌,一首曲、一闕傳唱千年的古謠。
「桓兒、桓兒!」
奚桓的暢想驀地被她推斷,他眨眨眼,拉回神來,垂目瞧著筆下的字笑,有意無意地問:「姑媽,什麼叫『一寸相思一寸灰』?」
連研墨的採薇也跟著求賢若渴地瞪大眼,花綢思索片刻,舉起箋紙,走到窗畔,「大約是說,我有相思意,奈何無了局。」
「我有相思意,奈何無了局……」
奚桓品咂一番,倒咂摸出點別的意思來,眼跟著花綢的裙,爬上她的眉眼,別有深意地笑,「我看不大通,應該是『既生相思意,自有不了情。』」
玉樹搖沙聲,唱什麼愁只愁春殘,嘆只嘆孤鸞,恨只恨衾寒,嘆只嘆影單,怕只怕,相思了無痕,春心老黃昏。
對於奚桓暗無蹤影生出的心事,花綢似乎毫不知情,也無話答他,只轉過身來,兩個胳膊肘反搭在窗台,將他迤逗一眼,「等我們桓兒往後娶了妻,自然有千年萬年的夫妻情份說不盡,這會子又跟姑媽爭什麼?」
「夫妻情分……」奚桓後頭的話,宛如風從背後拂動她鬢上蓬鬆的髮絲,奄奄垂下。他無緣由地憎惡婚嫁這一命題,好像一提及,花綢的婚事也將近在眼前了。
偏偏採薇哪壺不開提哪壺,擱下一方墨,一頭去面盆架上洗手,一頭笑談,「什麼『相思不相思』的,聽不懂。我還要問問姑媽,那單家老侯爺的身子見好了沒有?」
「我也不知道,」花綢款步走回書案,擱下箋紙搖頭,「沒消息大約就是好消息。」
「那單家的人每月上家來送銀子,您就沒問過?耽擱了這幾年,也該要好了吧?」
「都是娘去見,我倒沒見。聽說是中風,在床上癱了段日子,如今好像是能下床走動了。」
奚桓一霎斜挑了眼,帶著莫名的霸道與氣惱,「還要他單家什麼錢?如今這府里的銀子還不夠您花的?還要他家那幾兩銀子做什麼?下回來,拿銀子砸他臉上去!」
花綢倚在多寶閣前直笑,「你這話兒沒道理,這難道就單是銀子的事兒?自打定了親,人家就拿我當自己人,這才出銀子養活我,這份恩,單是銀子能算的?」
說得奚桓失了立場,啞口無言。
採薇又可恨地來搭腔,「若老人家今年身子骨能好全,早則明年春天,遲則秋天,單家大約就要來接姑媽了,姑媽的嫁妝可都備齊全了?」
驀地復插進來奚桓冷冰冰的聲音,「姑娘家,妄談什麼婚姻嫁娶的,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花綢驟驚,兜著個下巴躬著身子探他,「喲,我們桓兒忽然講起規矩來了?讓姑媽瞧瞧,是哪根筋開了竅?」
只要一抬眼,奚桓就能瞧見她笑彎的眉眼,眉毛是天上的弦月,眼則是水中月兒粼粼的倒影。
但他生著氣,沒功夫瞧她,悶惱地將面前一沓薛濤箋一推,「我告訴您,候家那老不死的這會兒能下床,是叫『迴光返照』,好不了幾天,就得死了。」
花綢忙拍他一下,「你這孩子,無端端的咒人死做什麼?」
採薇洗手過來,甩著水珠子,瞥著奚桓直樂,「老侯爺要是沒了,單大人就得守三年喪,姑媽就得在家耽誤幾年。爺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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