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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岑遠低頭一哂:「……自由。」
「到頭來,兒臣與母妃也不過是您手下的棋子是嗎。」岑遠輕道,「可既為棋子,又何來自由。」
寧帝看著他,忽道:「遠兒,你抬起頭來。」
岑遠緩緩仰頭望去。
「你看看這大殿。」寧帝從座上起身,目光一一掠過大殿之中的根根矗立的丹楹。
「知道這些柱子為什麼用朱漆塗成嗎?」寧帝身體欠佳,但此時一字一句始終鏗鏘有力,「你現在看著那龍椅是居萬人之上,可實際上,頭頂不知道橫亘著多少橫樑。你若想保證不被那些橫樑壓垮,就必須造出足夠多的柱子,去支撐住這房梁。」
「可是父皇。」岑遠不為所動,復又斂下眼,「兒臣沒有想要支撐起這大殿的雄心壯志,兒臣只想走出這大門。」
「你!」
岑遠伏下上身:「父皇莫要因為兒臣傷了龍體才是。」
「頑固不靈!」寧帝猛然一甩衣袂,在殿中左右走了兩三圈,最終還是停在岑遠面前,指著他道:「你本有其他路可走,為何偏偏要一心往斷崖沖啊!」
「殊途同歸。」岑遠直起身,淡淡笑著,「還有一人,兒臣也必須得除,還望父皇成全。」
「你可知,謀害朝廷重臣乃重罪,是死罪!」寧帝厲聲道,「這次就連朕也無法保你,你還想如何全身而退!」
岑遠沒有回答,只是微微揚起了唇角,看了眼寧帝。
後者猝然撞入他清澈的視線,瞬間就明了了。
·
正月十五,宮中原本設有上元宴,該是歌舞昇平,卻因丞相被刺、二皇子鋃鐺入獄一事,只剩下冷風淒淒。
月亮似乎比昨日更圓了一些,卻被詔獄的鐵窗切割得支離破碎。
岑遠怔怔望著那一小片天,總感覺自己似乎聽見了城中燈市傳來的喧嚷,他幾乎能想像得到長安城中萬人空巷、人聲鼎沸的模樣。
驀地,他就想起了晏暄。
那晏少將軍真的會從楚國回來嗎?
他不禁在心裡問道。
明明他下意識地讓自己別去相信任何人的承諾,也親自開口讓對方不必趕回京城,可真到了這時候,他還是克制不住地心存一絲妄念。
可晏暄又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儘管岑遠從小時候起就知道,晏暄此人因為母親的原因而變得不善言辭、慣於在周遭豎起一層防護,不願意接收別人的好意、也不願意向別人付出過多真心。
他本以為自己是最接近晏暄的人,也是唯一能打開晏暄心扉的人,但經過十餘年,他發現自己還是看不透這人。
他不懂對方究竟是站在哪一邊,也不懂對方為何要對他許出這般承諾。
就像他無法在此時確定,晏暄究竟會不會堅持回京。
牢中的光線忽然變得黯淡,岑遠朝外面看去,發現原來是有雲遮住了月光。
岑遠兀自喃喃:「雲生……」
這是他為自己取的字。
他還記得,在想到這個字後,他第一個告知的就是晏暄。當時,他們也還沒走到如此道不同不相為謀的地步。
晏暄一聽他這字,便念出一首詩來:「浮雲出處元無定,得似浮雲也自由。」
「果然還是你懂我。」他在那時同晏暄說,「人生在世,最奢侈的願望,大概莫過於閒雲野鶴了罷。」
「——二殿下。」
就在這時,牢獄外有人喊了一聲。岑遠在霎那間收攏心思,見到來人正是廷尉,手中托盤正中擺放著一隻酒盞。
「二殿下,這酒是給您的。」
岑遠循聲抬頭,望著廷尉手中的酒杯,聲音沒有明顯的起伏,就好像是早就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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