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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在陝西時,樂斌到西藏辦差,路過陝西時曾見過兩次。」
「樂斌未曾作過外官,很多事情恐怕不懂,你要好生幫他。」
「臣與樂斌都是為皇上辦事,樂斌辦得不好,臣也不能辭其咎;臣必恪遵聖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到甘肅有多少路?」
「五千多里。」
「你明年二月總可到蘭州吧?」
「至遲二月必到。」
「你的家眷也同去嗎?」
「臣的兒子在京讀書,不能同去。」
「你這幾天回城裡去嗎?」
「回城裡去。」
「你是昨日下來的,還是今早趕來的?」
「昨日下來的。」
「你今天就跪安吧。」
「是。」我又奏道,「臣的資質本就平庸愚蠢,現在又老病交加,何況當前時事艱難,臣恐不能勝任,還求皇上教訓,讓我有所遵循。」
「你隨時斟酌辦理,我也沒什麼好教訓你的。」
「那臣就只有小心謹慎,不敢辜負天恩。」
皇上點了點頭。我就跪安出去了。
直隸藩司錢香士來文催我赴保定清算奏銷,是奉桂良的公札轉達的。桂良真是陰魂不散啊!許滇生聽說桂良對我不懷好意,很為我擔心。我當即回信給錢香士,讓他為我緩一緩,等我請訓結束後,就趕赴保定面領台教;同時我也請示桂良,以消消他的怒氣。這個案子中的錢糧帳目,都是委員王桂、錫桂、張熔經手,直接報省局,我專辦軍務,並未參與。而桂良之所以一定要扯上我,不過是想讓我罰賠銀子,來發泄他心中的怨恨,其心之毒,何異於蛇蠍?這種外戚出身的權貴,氣焰薰灼,我也只能忍氣吞聲罷了。
我進城處理出發前的一些事情。過去的僕人大多走了,做起事來就覺很費力。「別敬」自然是沒有錢送的了,只好在文昌館定了戲和酒席八桌,筵請同鄉諸公。這又用去了從家中帶來的一千兩盤纏——明知路上不夠用,可有些事情是省不掉的。看來,只有沿途托缽乞討了。
桂良前倨而後恭
保定知府文廉來訪,他勸我道:「桂良陰毒,甚於蛇蠍?如果您不早為疏通,將來經過保定時,桂良一定會專摺奏留您,而軍需奏銷肯定一時不能完結——您就沒法赴甘肅上任了。」
我說:「本人宦情已冷,如果桂良奏留不去,那是正中下懷。就怕再次上摺子彈劾,我又沒有機會面見天子陳情,那就會再遭毒手。」
文廉說:「這個人是非錢不能打發的,保定撤防時,明里暗裡要我送錢,因為我無力滿足他的私慾,所以只保舉了我五品頂戴。您何不略為表示表示,就當是挾優宿娼送了作纏頭費,就可消解他的怨恨了。」
我大笑道:「我生平未曾尋花問柳,怎會到了老年還破戒呢?」
文廉和我換過帖子,以前在刑部時,我見他生活拮据,送過他二百兩銀子。同往張家口時,住在我租的房子裡,也不要他出錢。我從張家口回京,又送他五十兩作為薪水,並借給他一千六百兩銀子交台費,用衣物房契作抵押,每月一分半利息。房子仍由他住,也沒有付利息。文廉感激我,想替我到保定做說客,他再三勸說,我也幾次拒絕。後來又想,他也是為我作想,如此懇摯,我也不便固執己見,於是送了他二十兩盤纏和鼻煙等一些東西。文廉於是到省城對桂良說我非常感動非常後悔,欲拜在他門下,執弟子禮。桂良大悅,事先就寫了信來,我也趕緊回信。我又想,桂良口蜜腹劍,不可以常理揣度。於是決定自己先去看看情形,再讓譚妾押帶行李到保定,較為穩妥。
十一月十八日,我從北京啟程。二十一日到達保定,司道府縣等都出城到官廳迎接。布政使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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