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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色已暗,隔天婚禮又要早起。
裴秋月沒再堅持,順勢告辭離開。
出門之前，她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見公主正盯著燭火發呆。
背後依稀還能看見紅色嫁衣一角的影子。
真是奇怪，明明快到大喜的日子了,這一個兩個臉上卻都沒有絲毫喜氣。
但這是公主的願望。
裴秋月按下心頭的憂慮和不安,關上了房門。
關門的輕響傳來,公主對著燭火出神,再也看不下去手邊的任何文字，起身走向裡屋。
穿過間隔，撞進視野的就是一大片紅。
置放在房間一角的嫁衣與蕭暮雨的是一套，精緻華美,公主試衣的時候身邊宮女都忍不住誇讚她穿起來漂亮得好似天仙一樣。
公主卻想起了蕭暮雨。
她覺得蕭暮雨那一身紅衣才擔得上美，但唯獨扣不上&ldo;嫁衣&rdo;這樣的字眼。
自從那日落荒而逃，她就沒再主動去看過蕭暮雨，卻反倒在夢裡時常見到。
有那場雪景之中的遙遠幻象，有現在這個故作乖巧安靜懂事的實體，最終都是定格在那天牆角下那一抹意識的笑臉上。
&ldo;你會覺得失望嗎？&rdo;
公主開始不斷地聽到這句話。
她本以為自己是堅定的，毫不猶豫地回答說&ldo;不會&rdo;。
近來她卻陷入到了一種難以自拔的動搖狀態之中。
是真的不會失望嗎？
‐‐在觸摸到了另一個更張揚的她之後。
心底深處隱隱有聲音回答她：你會。
不自覺地回憶、對比、想像……
然後在某一刻，她就陡然驚覺，她其實是在意的。
從聽到這個問題並記在腦子裡開始，她就已經是在意的了。
在意什麼？
為那個人表現出來的怯懦而失望嗎？
對她未曾信任自己、表露真心而憤怒嗎？
就連公主自己也搞不清楚。
心底的聲音是分裂開來的，一個聲音告訴她你不該如此，另一個聲音在肆意地嘲笑她。
公主凝視著那件嫁衣，竟開始覺得那抹紅色有些刺眼。
-
公主大婚，本是普通同慶的喜事。
神殿的人自從公主登門之後也捏著鼻子認了，這次也派了人來。
心底如何想不得而知，但面上還是和和氣氣，送上一些沒有新意的祝語。
就連隱世不出的年邁老臣也出現在婚宴上向公主首賀。
作為&ldo;嫁&rdo;的那一方，又沒什麼身份背景，蕭暮雨從早上被拖起來梳妝打扮之後也沒什麼大事要做，要走的流程全都有專職的宮人在一旁提醒，她只需要一板一眼地照做就行，話都不用多說一句。
走完流程，她就被送進&ldo;洞房&rdo;。
留下公主在外應酬。
公主盯著她的背影，直到隱入門後，再也看不見蹤影。
&ldo;哎喲，妹妹，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哥哥敬你一杯！&rdo;
大皇子是個酒鬼，一上桌沒一會兒就喝得爛醉，這會兒見到公主靜立在一邊，便忙不迭地晃過來與她首賀，一邊還一副哥倆好的模樣想去攬公主的肩。
公主一側身就避開了。
大皇子喝上頭，不依不饒：&ldo;妹妹，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怎麼能不高興呢，快來跟哥哥們喝一個，我們不醉不歸。&rdo;
攛掇他上前的二皇子在不遠處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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