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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應自重,我瞧得起自己即可。」
小小萼生已經隱隱覺得在母親心目中,身份地位彷佛還不如某一樣東西。
幸虧移民後母親隨即放棄該事,她記得媽媽親口說:「不能寫寫寫亂寫,還有什麼意思。」
又說:「寫作只應服務廣大讀者。」
從前的作品,都封在一隻只只盒內,堆在地庫。
去年罷了,萼生要求拆啟開藏、母親笑了,「不看,你還會當我是一個作家,看過之後,只怕要失望,不不不,我不能冒這個險,我要我女兒崇拜我。」
問父親,他只答,「文字大抵還過得去吧,像是有幾個讀者。」
可是催稿信一直不斷。
來自各地都有,最刺眼是香江作家協會的公文,口口聲聲要求岑仁芝為當地文化事業服務,岑仁芝不但不覆,到最後,連信都懶拆閱。
「我哪兒有空,」她說:「我教孩子還來不及。」一轉頭,真的堅決反對女兒把房間髹成粉紅色。
要到今日,萼生才明白母親不是無聊,而是無奈。
去到極端,便是歷史上竹林七賢,詐痴佯狂。
作為知識分子,創作力又正旺盛,卻因環境因素,提早退休,多多少少感到壓抑。
心情不愉決,會與父親鬥嘴,老推更年期,幾乎連地球生態出現危機都是女性更年期的錯。
想到老好母親,萼生會心微笑。
奇突的媽媽?才怪,她的焦慮、小心眼、嘮叼,同所有母親並無不同。
前年,作家協會邀請她回國開大會,怕她推辭,請帖及飛機票特地由大使館一名二等書記親自送上門來。
母親一聲不響跑到紐約去住了兩個星期,避而不見。
回來同嚴教授說:「不必動我的腦筋,我這人對政治沒興趣。」
當地卻起碼有三名以上的寫作人受寵若驚似的趕回去參加這個作家盛會。
人各有志。
是那個時候開始,大使館認為太沒有面子,自此讓岑仁芝生活在寂寞中。
大抵這個名字也進入黑名單。
聽旅遊協會的工作人員提起岑仁芝三字,不但悻悻,而且遺憾。
母親不是任何會的會員,一次嚴教授說她是獨行人,她答;「誰說的,我是美國運通卡會員。」
退休後日子清閒,萼生覺得媽媽有太多的時間盯著她,故說:「他人的母親都上班。」
萼生倒在床上,沉沉睡去。第四章醒來天已經黑了,電話鈴不住響。
「我是小劉,怎麼樣,還要不要車,我在大門外。」
「要要要,等我十分鐘,我馬上下來。」
漱口洗臉,本想擦點口紅,可是小小化妝袋不翼而飛,半晌萼生才記起那雙骨碌碌的眼睛以及不停翻東翻西的雙手,準是她順手牽羊,絕對不是酒店的清潔女工。
萼生嘆口氣,打開小冰箱,取出兩罐啤酒,下樓去找小劉。
劉大畏又在吃棒冰,他是真的好這一味。
看見陳萼生,他遞一團給她。
萼生光是看那顏色已經受不了,自顧自拉開罐蓋喝啤酒,這才真正醒了。
這是個溫暖的夜,花香無處不在、看樣子城市設計師是花過一點心思的。
「小劉,載我到維多利亞公園去。」
小劉愣然,「什麼?」
這個詫異的反應證實了萼生的疑竇,她笑笑,攤開城市地圖,指著說:「維園,你不會忘記老好市肺維園吧,現在叫人民英雄公園。」
小劉哼一聲,「你老用舊名稱,誰記得。」
「老劉,」萼生用炯炯目光看到他靈魂里去,「一個在本市土生土長的人,會得忘記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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