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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老师说，他是怎么走的？
阿炳说，听说是癌症。
梁老师若有所思。
阿炳说，也可能长年在工地上搬砖，劳作。
梁老师若有所思。
阿炳说，也可能是是不开心，他自己不想活了。
梁老师若有所思。
梁老师说，他妈妈在他读初二时自杀了。
阿炳说，是的，他妹妹在他妈妈自杀之后，不到半年，也自杀了。
梁老师不吭声。
阿炳说，他妈和妹妹走不久，我去过他家，他爸爸很瘦。
梁老师不吭声。
阿炳说，有一天下午，大家都在上课，阿登问我敢不敢逃课。
梁老师不吭声。
阿炳说，我说，有什么不敢，去哪？
梁老师不吭声。
阿炳说，阿登说，去我家。
梁老师不吭声。
阿炳说，阿登让我陪他回家，我就和他骑着自行车去潼口村。
梁老师不吭声。
阿炳说，阿登对着他父亲发脾气，说，你看这衬衣，都已经烂哄哄了，还能怎么穿，再洗一次，就粉碎了，为什么不能给我买一件新的？
梁老师不吭声。
阿炳说，阿登发完脾气后，被自己的话弄哭了，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当时差点也哭了。
梁老师不吭声。
阿炳说，他哭到月亮出来。
梁老师不吭声。
阿炳说，他安静的坐在那里。
梁老师不吭声。
阿炳说，我说，晚上有自习课。
梁老师不吭声。
阿炳说，阿登对我说，我不想读了。
这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一个男人，在接连失去母亲和妹妹之后的感受。
他不是男人，他只是个孩子，十五岁，青春期的小男孩。
我后来听阿钧说，阿炳在写到此处的时候，泪流满面，我问，为什么，阿钧不吭声。
梁老师不吭声。
阿炳说，我和阿登一起看着月亮发呆，后来把他拉回了学校。
梁老师不吭声。
阿炳说，阿登，男生女相，那个年龄段，是我们班女生最喜欢的男生，却没有衬衣穿。
梁老师不吭声。
阿炳说，我后来听同学说，阿登后来生活的很苦，他没有拿到初中毕业证，只能搬砖。
梁老师不吭声。
阿炳说，是我改变了阿登的命运，想到这个事情，就心里不安。
梁老师说，改变阿登命运的是环境。
阿炳说，如果我当时不和他说话，他也不会笑，他也不会有被学校开除。
梁老师说，别什么事情，都向自己身上揽。
阿炳说，人们吃饭不吃屎，饭到肚里变成屎，早知饭要变成屎，不如当初就吃屎。
梁老师不吭声。
阿炳说，那堂课，肖老师，从走进教室开始，三十分钟过去了，他不说话，我看还有十五分钟就要下课，就开始放松。
梁老师不吭声。
阿炳说，就开始和同桌阿登说话，结果，不幸的事情发生。
梁老师不吭声。
阿炳说，我们根本没有嘲笑肖老师，我们笑，只是因为这首诗，觉得很好玩。
梁老师不吭声。
阿炳说，听同学说，那段时间，肖老师刚离婚，整天通宵打麻将。
梁老师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阿炳说，我现在回忆，还是有点奇怪，为什么当时学校这么严格，这么小的事情都开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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