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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長安城裡不知有多少人，手裡握著的都是不乾淨的銀子。&rdo;齊楹平淡道，&ldo;經當鋪的手過了一遭，這筆銀子倒有了正經來路。&rdo;
這些細碎的功夫都是齊楹在管少府監時便得心應手的。
&ldo;朕本不想計較著這些，論為官之道，這群大臣說若自己一心為了江山，朕只能信五成，說到底哪有不圖名爭利的。只是這海樣的銀子不知道流向了哪裡，朕心裡總是不安定。&rdo;
&ldo;陛下，若這些錢流去了大司馬手中，只怕……&rdo;
齊楹冷笑：&ldo;只怕便成了大裕頭上的一把刀。&rdo;
能叫齊楹都驚動的銀子，數額之大可想而知。
夜風吹得燈籠搖動得越發劇烈，齊楹口述了一份名單給尚存：&ldo;叫他們去查吧，別查得太深叫薛伯彥察覺，暫且將這幾家當鋪抄了探探薛伯彥的底細，看看這幾家中有幾個是他的生意。&rdo;
末了，他又笑：&ldo;只當是朕給齊桓留些家底，省得有朝一日，他怪朕將這祖宗基業都敗光了。&rdo;
空氣中一派安靜，尚存嘆氣：&ldo;元享還留了一口氣，臣已經叫徐平替他看過了。不至於殘廢，但少說也得養上大半年。可陛下身邊，便沒有信得過的人了。不論是看奏摺，還是和外頭聯繫，都不如過去方便了。&rdo;
齊楹擺弄著紫檀木桌上的奏本，不甚在意：&ldo;你以為能遞到朕跟前的東西，有什麼是要緊的？至於消息，薛伯彥到底也不敢不讓朕見大臣。&rdo;
這一遭話說完，夜已經深了，齊楹命人給尚存找一間直房，叫他今夜宿在宮裡。
承明宮便安靜下來，除了燈燭安靜地燃燒之外，便只餘下了窗外的風聲。
他獨自在窗邊靠了一會，又在屏塌上坐下。
先是將當鋪的事重新設想了一番，找不出什麼紕漏才作罷。
思緒抑制不住地要轉彎，轉來轉去的，到底是回到了薛執柔身上。
除卻說要做他的眼睛，後來她又說了一句，&l;就算陛下不拿臣妾當皇后，臣妾還是大裕的臣子&r;，這話已經是第二回 聽她說了，上回是在搖晃的馬車上，她聲音低，他聽見了也當沒聽見。
不相信。
這是從骨子裡冒出來的不信。
齊楹信不過的人很多，再加上薛執柔是薛伯彥硬逼著他娶的人，能對她多一分禮遇已經是容情了。這許多日子的相處下來，齊楹能覺察出她不是作惡的人。善良、平和，受了委屈也只顧自己難過，是叫人心疼的性子。
可齊楹還是不敢盡信她。
因為牽涉的人太多，若真出了什麼事，下十八層地獄的人就不止他一個了。
大概他說得那句&l;你的主君在益州&r;這樣的話，傷了她的心，以至於她後面一句話都沒再說過。
這樣也好，齊楹想著，他也該時刻記著那句&l;死生禍福，各不相干&r;的話，若她真從此再不與他往來，不論是對他還是對薛執柔，都是好事。
思緒停在這，算是能自洽了。
齊楹默默脫了外衣，平臥在床上。
新婚那夜，他摸過她的臉，巴掌大的小臉，舒展的眉宇，眼睛圓圓的，很討喜的樣子。往下是小巧的鼻子和柔軟的嘴唇。齊楹對人的長相沒有什麼概念，不知什麼能被稱作好看。卻也不止一次地聽宮裡人小聲稱讚過，說皇后娘娘是傾國傾城的美人。
美人啊，齊楹無聲莞爾。
執柔，這名字聽著的確是美人的名字。
不知是何時昏昏睡去的。許是傍晚時在丹墀上吹了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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