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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著齊楹胸腔的震顫，片刻之後，執柔低道：&ldo;陛下心裡難過嗎？&rdo;
尚存的死&nj;，以及太&nj;多難以完成的事。
他聽罷沉沉一笑：&ldo;很多事，朕來不及難過。&rdo;
怎麼會不難過呢，尚存的死&nj;訊傳來時，他一個人在承明宮裡坐了很久，感受不到時光的流逝，甚至無法判別一天中的十二個時辰，直到張通問他要不要掌燈，他才知道已經入了夜。
這些年和尚存相&nj;處的細節，像是走馬燈一般在他的腦子裡走過。
尚存死&nj;了，那麼過去的那一部分齊楹也&nj;跟著一起死&nj;了。
只是漸漸的，他就想通了。他覺得自己&nj;很快就會去另一個世界見尚存了，想到這一重&nj;時，他竟然發自內心地感受到了釋然。
&ldo;老師在教朕讀書時，有一句話常常喜歡掛在嘴邊。&rdo;齊楹換了個舒適的姿勢，牢牢將執柔圈在懷中。他的兩&nj;只手落在窗沿上，左右手臂成為了禁錮她的堡壘。
他開闢出這一塊方寸之地供她容身，好像可以替她抵禦一切風雨。
&ldo;今天，朕想把這句話也&nj;說給你。&rdo;
&ldo;用國&nj;者，義立而王，信立則霸，立而亡。&rdo;
這是《荀子》中的一句。
齊楹說完後，又&nj;為她解釋說：&ldo;為人君，既要樹立道義，又&nj;要講求信義，唯獨不能只用謀略。&rdo;
頓了頓，他又&nj;說：&ldo;就像方懿和，他追隨朕，從來都不是因為朕用什麼手段，而是當日你救他性命的恩情。他跟隨朕，是為了報你的恩。&rdo;
報恩。這是執柔沒想到的。
&ldo;臣妾，也&nj;只是舉手之勞。&rdo;她小聲說，&ldo;沒有想著要靠這份功勞來要他回報。&rdo;
&ldo;朕知道，方懿和他也&nj;知道。&rdo;齊楹怕執柔覺得冷，將她抱得更緊，&ldo;但這兩&nj;者並不衝突。&rdo;
山風吹得人也&nj;有幾分慵懶，齊楹抬起手，輕輕撥弄著執柔鬢角的頭髮：&ldo;朕的小女&nj;君記得了嗎？&rdo;
女&nj;君。
執柔垂下眼&nj;，輕聲問：&ldo;陛下為何用這個稱呼喚臣妾？&rdo;
不只是一次半次，齊楹將這個稱呼堂而皇之地掛在嘴邊，如今幾乎所有人都默認了這個稱呼，當作是齊楹對皇后的寵信。
齊楹笑：&ldo;朕記得自己&nj;從殷川回來那一日，才走到椒房殿的門口就聽見你在訓斥明堂丞。中氣十足的樣子，只怕是人人都要敬你畏你，這不是女&nj;君又&nj;是什麼？&rdo;
說完後，又&nj;補充：&ldo;一個稱呼而已，不要想那麼多。&rdo;
群山、藍天、白雲。
還有長&nj;安。
齊楹看不到，卻在用心感受著風裡的味道。
除了冬日裡的冷冽外&nj;，還有執柔發上的淡香。
&ldo;朕會下一道旨意，將老師葬在望螓山上。&rdo;
&ldo;望螓山？&rdo;
&ldo;嗯。&rdo;齊楹的臉轉向南方，&ldo;那是殷川最高的山，也&nj;許在天氣晴好的日子裡，可以望見從赤城飛來的大雁。&rdo;
南北相&nj;隔，路遠音疏。
&ldo;執柔。&rdo;
&ldo;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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