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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眼望中秋,時下諸事忙碌,生意場上自有尤老爺去應酬,各家節禮由曾太太操持出入。這日收到她親生女兒鹿瑛的家書並節禮,便使人去叫妙真到屋裡來回信。
妙真由屋裡梳洗出來,聽見東廂房內林媽媽正板著音調訓人,以為是白池遭了殃,她忙繞去解救。
誰知走門前一瞧,是良恭站在那裡。到底男女有別,有個小廝近前伺候妙真,林媽媽始終不放心,病才好些就一刻不鬆懈地暗盯著良恭,可算在昨日拿住了他一點不妥。
這廂林媽媽道:「你昨日下晌在廚房裡吃飯,是不是吃了酒?大姑娘不喜歡聞見酒味,你常在這院裡出入,把她熏著了怎麼好?這還是小事,倘或你吃酒犯了瞌睡,沒聽見招呼,出了什麼事情,誰來擔待?」
良恭並不是好酒之人,昨日傍晚也不是他吃的酒。是在廚房裡有四五個小廝聚在一處飲酒吃飯,不留神碰灑了杯濕了他的衣裳才沾帶的酒味。
他卻不辯,只拱手回「是」。林媽媽見他不是那抵賴推脫之人,倒有些放下心,鬆緩了調門,「我不是那刻薄刁鑽的婆子,只要你把大姑娘看顧好,別的我都不管你。」
妙真躲在外頭聽覷一陣,想著這會花信白池皆不在院中,她獨自到太太屋裡去,太太見沒人跟著,未免又要怪到這些人頭上。
於是這般,趁良恭門裡出來,她假意才從屋裡走過來。看到他便抬著下巴道:「正好,我要到太太屋裡去一趟。」
良恭打了一供,跟在她後頭。她刻意嗅了嗅,並沒嗅見什麼酒味。但看他身上穿的還是昨日那身靛青的裋褐,便側著臉瞟他一眼,「你沒洗澡換衣裳?」
「洗了。」良恭在後頭淡應了一聲。
「哪裡洗的?」
「到外頭小廝們睡的院裡打水洗的。」
妙真滯後一步,圍著他嗅了一圈,「你沒用胰子洗?要用胰子搓一搓曉不曉得,那樣才會留香。」
時日一久,良恭發現她是個話窟窿小姐,因這日漸加深的印象,驅散了幾寸她的美貌所帶來的距離。偶時甚至覺得她是只蒼蠅蚊子,嗡嗡唧唧沒完沒了。
她又愛乾淨,看別人都是髒的,只她乾淨。兩個手指頭擰起他肩頭一撮料子,扇面擋住半張臉,注目滿是嫌棄,「洗了澡就該換衣裳,仍舊把髒衣裳套上去,又沾一身的汗,豈不白洗了?」
說著話,已走到園中來,良恭見周遭無人,向邊上一讓,臉色微微有些不耐煩,「小的明白。」
妙真見他不高興,反倒自得其樂,仿佛是終於逼出他一貫卑躬屈膝底下藏著的一點真面孔。她露出蔑意笑道:「你敢駁我的話。」
良恭看她一眼,「小的並不敢。」
「那你怎麼好給我擺臉色?」
良恭立時咧出一口白牙,對著日頭森森地晃一晃,「想必是姑娘看錯了,小的一直是這模樣。有時候不笑,是在想事情想得出了神。」
因他身量高,臉對著臉,使妙真驀地感到一點壓迫。她一時有些嚇住,轉過念頭一想,真是不該,他算什麼東西?便橫他一眼,搶道朝前走了幾步。
良恭一步抵她兩步,在後頭悠哉悠哉地走著。走得一會,忽然從容開口,「這衣裳是夜裡洗過的,天氣大,挑在竹枝上,一夜就吹乾了。」
怪不得,還嗅到他身上有股子皂角清香。妙真當他這番解釋是在俯首認錯,心下也就寬恕了他,慢著步調問:「你在想什麼?」
「什麼想什麼?」
妙真冷眼回頭,「你方才講,有時候是在想事情想得出神,是想什麼?想讀書的事情?」
良恭歪著嘴在太陽底下笑起來,「我這樣的人,還想什麼讀書?是有些放心不下家裡。」
這笑容恰似滿園秋意,儘管是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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