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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癩頭一時沒話駁,起身睇了良恭一眼。
卻見良恭走上去,一腳踩住於三一條腕子,蹲下身由懷中摸出把剁骨刀比在他小指頭上,「你要做也可以,可我如今拿著尤家的錢,受著人家的命,也有我的一番道理。再有二回,你這根指頭也別要了。」
說話這手起,那手摁下去,狠狠捂住於三的嘴,電光火石間就把於三的食指切了下來,乾淨利落得將嚴癩頭也唬得臉色一變。
那於三痛得在地上哀嚎打滾,良恭卻澹然拍著衣裳起身,又走去院角那口水缸里舀水搓手,一行面不改色,掠過嚴癩頭揚長出去。
嚴癩頭呆怔片刻,走上去蹲在於三身前發笑,「我早就跟你說,惹誰也別惹他。良恭看著是斯文人,手卻比我狠,你不信吶。今日可信了吧?」
那於三隻顧鬼哭狼嚎,哪還得空搭話。可他也是個難纏的,當下忙出去找郎中止血治傷,到底是斷了節指頭,如何咽得下這口氣?又懼怕良恭,不敢狠狠報復,只花錢請了幾個打手,暗中堵了良恭與嚴癩頭幾日,總算在這日將二人堵在巷中痛打。
良恭不還手,任那幾人打得鼻青臉腫去後。他躺在地上,渾身哪裡都疼,可是奇怪,這疼倒把心裡的一份陰鬱掩蓋過去了,人反而望著天上笑起來。
太陽真大,巷子左右擠著兩堵苔痕斑斑的牆,陽光照不進這裡來,背底下凹凸不平的石板終年是冷的。
其實人無思覺,愚鈍些,倒也好。否則只能像良恭,要愛不能愛,要求求不得,終年作繭自縛,纏綿在這粗俗野蠻的世界裡無力抽身,也不能快樂。
像嚴癩頭就簡單得多,見他不還手,不知緣故,也跟著學,同樣給打得掛了彩。在那頭扶牆起身,揉著腮幫子上來拉他,「這班狗娘養的,叫我尋著他們,非把他們胳膊卸了不可!你怎的不還手?」
良恭起來,動了動胳膊腿,倒未傷筋骨,笑著將嘴裡滲的血啐了一口,「我宰了於三一截手指頭,他心裡自然恨。不過他這人怕事,只敢叫人打我一頓。我若還手,他心裡的氣不能解,只怕憋得膽氣足了,反倒不好。這會他出了口氣,此事就罷了,大約拿著那定錢遠走高飛,也不敢再招惹尤大小姐。」
這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嚴癩頭將信將疑,總覺他有些深藏不露的心事。不過他揣度不透,只好追問:「他拿著錢跑了,那歷大官人那頭怎麼辦?」
「不怎麼辦,我們又沒見過這姓歷的,他就是要找麻煩,也只管天涯海角去找於三,與咱們不相干。」
良恭瞅見他臉上的傷,臉上泛起愧色,「倒是牽連了你。」
嚴癩頭咧著白森森的牙笑,「嗨,這算什麼,咱們一處挨的打還少麼?這事了結了就好,你安心去巴結那個姓安的,將來出了頭,我也跟著混口飯吃。只是眼下你身上帶傷,回去尤府被他們家的人問起,不好說嘴啊。」
別人都好糊弄,只是依妙真的性子,少不得要刨根究底。她本來就對他抱有疑心,又生著張不饒人的嘴,只怕看見他身上有傷,奚落也要給她奚落死了。
思及此,良恭愁得發笑,眉宇間卻匯起一絲萬般無奈的放任,「我在家歇幾日再回。」
在家故意拖延,一是為避妙真,二是為送易寡婦出門。兩件事都是不能告人的,只在他心裡迴轉,結成愁腸百段。
未曾想歸家時卻在街上與妙真的馬車擦過去。妙真挑著帘子向後追著看那人,偏有幾個人擋住。等再瞧見時,又看不清面目了,隔著人海,只恍惚見那人身上披紅掛彩。
一看就是給人打的,也不知是給打著了哪裡,弓背塌肩,整一副過街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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