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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絲毫沒有做賊的自覺性，大搖大擺地在院子裡翻翻找找，驚得言官上躥下跳，連帶著吵醒了楚晉。
他的第一反應是軒室進了賊，皺著眉提燈出來看時，手中燈只照亮了雨幕中一個模糊的黑影。
對方蜷跪在院子角落，肩頭聳動，雙手不停地搖動著，光源投射出一個巨大的影子，映在牆上，被雨水沖刷得有些扭曲。
楚晉意識到，他是在挖土。
這個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他已經開了口：&ldo;你是誰？&rdo;
對方的動作僵住，回過頭來，被打濕的凌亂頭髮下露出一張白得嚇人的臉。
他用一種格外詫異的目光注視著楚晉，反問道：&ldo;你是誰？&rdo;
楚晉剛從床榻上起來，隨意披了件外袍，抱臂打量著他：&ldo;看不出來嗎？我住在這裡。&rdo;
說完這句話後，那人的眼神有了變化。先是一陣茫然，隨即被一陣巨大的驚慌淹沒，還未等楚晉看清，這種種情緒已經被一股徹頭徹尾的瘋勁取代。
瘋子道：&ldo;放屁！我才是住在這兒的人！&rdo;
楚晉道：&ldo;你？你為什麼住這裡？&rdo;
瘋子道：&ldo;笑話！我自元歷二十年，就住在這兒了。那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rdo;
聞言，楚晉目光一凝：&ldo;你是周羲和？&rdo;
他還記得初來書院時，齊鈺曾跟他提到過，軒室從前正是畫聖周羲和的住所。
未成想，聽到這個名字，那瘋子卻毫無徵兆地發起瘋來。他猛地跌坐在地，沾滿了雨水和泥土的手驟然扯住亂糟糟的頭髮，癲狂般大喊起來：&ldo;我是嗎？我是嗎？是嗎？！不對，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rdo;
他邊哭邊笑，一會兒對著某個方向不停地磕頭，一會兒又用手指蘸著泥水在牆上不知畫什麼。到最後，竟然筋疲力竭地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來。
他望著楚晉，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做了個切割的手勢：&ldo;當年……那東西就是這麼被拿出來的……&rdo;
說完，瘋子看著自己的手，沉默了許久。
漸漸地，他開始發抖，越抖越厲害：&ldo;那個人一直在找這東西……太重了，太重了，我撐不住了……&rdo;
他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楚晉險些被他誤傷到，於是退後了幾步。
然而下一秒，那瘋子卻猛然撲了過來，從懷裡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個東西來，嘴裡喃喃道：&ldo;給你，這個，給你……&rdo;
楚晉定睛看去，竟是個捲軸。他不解道：&ldo;這是什麼？&rdo;
瘋子自然不會回答他的問題，自顧自拍起手來：&ldo;給你！都給你！我不要了！&rdo;
說完，他突然又沉默下去，半晌，竟變為嚎啕大哭。哭聲中夾雜著撕心裂肺的吼叫。
&ldo;我守不住了！守不住！！！對不起，對不起，哈哈哈哈，對不起……&rdo;
眼前這一幕太過詭異，楚晉蹙著眉，謹慎地伸出手來，想將這捲軸展開，看一看是什麼東西。
他手指碰上捲軸的一瞬間，那人的哭笑聲戛然而止。他抬起頭來，定定地望著楚晉，再開口時，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天際忽然一聲驚雷，緊接著一道慘白的閃電撕裂夜空，照亮了周羲和渾濁不堪的眼珠。
&ldo;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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