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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在他的容許下有了一個人放聲哭泣的權利,卻反倒越哭越大聲。
從日暮的黃昏到月亮逐漸升起高懸,梁拾鴆的這一場大哭才在她連抽啼聲都徹底啞掉時落下尾聲。
月光零零散散地灑入,映在地上是門窗的花樣,卻偏偏她面前是一團黑。
她的影子有這樣大麼?
梁拾鴆心裡有些奇怪,但在被哭泣釋放掉許多積壓的情緒後,她決定不再囿於黑暗之中,而是站起身去為自己點一盞燈。
但站起身後,她愈發覺得不對起來,怎麼在她動的時候,那團黑一動不動一點變化都沒有呢?
莫非這不是她的影子!?
梁拾鴆心驚地驟然吞了口口水入腹,渾身繃緊微側過頭朝身後望去
在看清門外是一人的身影時,梁拾鴆的身體驟然放鬆下來,但心卻像被什麼扎了一般。
原來那些離開的腳步聲中不包括他,白居岳只是遣開所有侍從,他一直在一門之隔處陪著她。
不管怎樣,梁拾鴆明白白居岳一直關心著她,他的抉擇也的確是為了她好。
她垂下頭任手指在衣服上搓了幾圈,最終還是說道:「白居岳,謝謝。」
梁拾鴆的嗓音啞得厲害,她不確定他有沒有聽清,但片刻她聽見了一個比她更沙啞的聲音。
「鴆兒,你願意聽個故事麼?」
梁拾鴆偶爾會發覺白居岳嗓音中的嘶啞,但絕不至這麼嚴重,他也總會很快調整好。
或許,他也哭過了麼?
梁拾鴆想起她此前只見過一次白居岳的淚,他們以為彼此要天人永隔
她迅速搖了搖頭,把這個不吉利的念頭趕走。
梁拾鴆答道:「你若願意講,我自然願意聽。」
在他們之間,白居岳大多是那個聆聽者,他甚至聽她在這兒沒有任何內容就是嗚嗚哭了起碼一兩個時辰,梁拾鴆當然不會介意白居岳同她分享任何事。
其實似乎,他大都是接著她的話頭,很少主動提起什麼,梁拾鴆的確也有幾分好奇白居岳會講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嘉盛十六年,二月十五,山西雲中天見星隕,有傳言乃文曲星降世之吉兆。
我母親本是書香世家閣臣之後,不幸被抄家流落,心中頗有不甘,便寄希望於這降世的文曲星是我。」
卻是沒料到,白居岳講得竟是一個關於他自己的故事。
梁拾鴆初聽白居岳念出個已算前前前朝的年份時來內心時還差點道白居岳莫非是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想通過考校什麼經史的功課來給她轉移注意力呢。
但她又想了想按他尋常的性子豈會自誇什麼文曲星,而且他縱聲線依然嘶啞,語調卻沒什麼波瀾,只似單純的敘述,於他自身並沒有太多感觸。
莫非他真是找不到什麼他真找不到什麼安慰她的法子,要編排自己來逗樂子?
只是再聽兩句,梁拾鴆發現這個故事與樂子沒有絲毫干係。
「三歲讀書,五歲能詩,我還算不負她所望。
只是孩童難免貪玩,她愈把我錮在家中讀書,我便愈費盡心思地偷溜出去,然嘉盛二十二年同今年一般時疫四起,我染上了,教我的夫子亦染上。
我母親說夫子便是同她一般篤定我將來必能成材,才為了教我賠上一條命,我若再貪玩樂便是對不起夫子的在天之靈。」
嘉盛二十二年,白居岳才六歲染了時疫大難不死,他的阿娘怎麼就能把一條人命壓到他身上去?
「我父親一向唯我母親馬首是瞻,勸我道旁的孩童不如我早慧,與他們玩樂也沒什麼意思,又教了我個在紙上寫字同自己說話的法子。
我依父母言,往後幾年便是讀書與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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