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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勢揚起木棍,抬眸,卻正對上站在殿外廊下的陸衛青。
金輝下,身形高大的俊美男子著一身緋紅的喜服,頭束玉冠。陽光穿過濃郁的紫藤花灑在他身上,火一般的灼目。
他容止昳麗,凝視著蘇霓兒的眸光深邃。多年未見,他身上那股子清冷的氣息多了些帝王的威儀,攝人得緊。
「哐當」一聲,蘇霓兒手裡的木棍落在絨花地毯上。
她訕訕地將手兒藏在身後,儘量笑得明媚又不失禮儀。
「要不進來坐坐?我備了午膳,將就吃點?」
兩人圍著八仙桌相對而坐,似極了每一對多年未見的怨侶,一時無言。
也不知他何時來的,究竟有沒有聽見什麼或是看見什麼。
再瞧瞧自個這一身大紅色的衣裳,和他緋紅的喜服恰好配成一雙,乍一眼望過來,還以為兩人是趕著成親的。
真是尷尬。
那一節木棍尚在地上大喇喇地擺著,蘇霓兒暗地裡給小宮女使了好幾個眼色,愣是沒人收拾收拾。
乾巴巴地坐著,蘇霓兒怵得慌,尤其是他那雙如鷹般的雙眼,似能看透她惶惶的內心,叫她無處躲藏。
他不說話的時候一點也不親近,甚至冷得可怖,偏偏從前她愛得痴狂。
她受不了沉甸甸的氛圍,隨手指向庭院。
「呵,那花兒開得真好。」
庭外紫藤花盛,朱紅色的牆上花葉佼映,白的、紫的爭奇鬥豔;假山下的花池裡流水淙淙,錦鯉搖著魚尾直拍得池水嘩嘩。
如此美景,陸衛青並不曾瞧過半分,兀自倒了酒獨飲。
幾杯酒下肚,他白淨的臉隱隱泛著紅,上挑的桃花眼微醺。他修長的指勾了琉璃酒盞輕晃。
「娘子,這回你闖大禍了。」
陸衛青說的是蘇霓兒放火燒養心殿的事。
他溫潤的語氣全然沒有四年未見的疏離,透著幾分心疼,不似責怪。
蘇霓兒積壓了四年的怨氣,那些醞釀已久的囂張氣焰,竟不知該如何開口,生生地被掐滅了。
這讓她想起兩人未進宮的日子。
兩人相識於亂葬崗,都是無家可歸的小乞丐,今天偷雞、明天摸魚,對著石頭拜天地,在貧苦與攙扶中艱難地長大。
那時候,她是他的娘子,他是她一人的夫君。
每每她惹禍了,他便護在她身前,為她扛下所有的罪責。他總說——「別怕,出事了我擔著。」
誰知入了宮以後,一切都變了呢?
四年前的委屈和不甘潮水般湧來,蘇霓兒垂眸哽咽著,沒什麼好臉色。
「皇上抬舉了,我們既無父母之命、更無媒妁之言,您也從未娶我過門。我們之間,不過是小孩玩鬧,作不得數。」
這話不是蘇霓兒說的,是她入宮之時,反對陸衛青立她為後的那些老臣說的。
原來,與她相依為命的小乞丐是皇太孫,這麼多年伴在她身側不過是蓄謀已久的蟄伏。待到他背後的勢力漸起,他終是得償所願,回到朝野稱帝。
可他從市井之地帶回宮的女子,卻是朝中大臣萬萬不能容忍的。
她是他的污點、是他宏偉大業的絆腳石。
她無權無勢、身份卑微,留在天子身側做個端茶倒水的侍妾已是憐憫,有什麼資格當皇后呢?
更可笑的是,大臣們還給她安了數項莫須有的罪名,說她不配為人妻!
陸衛青握著酒盞的手一頓,伸出兩指抵在她額間,給了她一個爆栗子,又寵溺地揉了揉,笑道。
「非得這般同我說話?多少年了,還怨我?」
蘇霓兒不回話。
怎麼能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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