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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元淳見他語氣雖然柔和,卻說的堅定,不由勸道:&ldo;狄人屠殺我大雍數十萬兵卒百姓,綰妃又是北狄王室之女,未來必興兵戈之事,五皇子身具寇讎血脈,已是翻身無望,你在他身邊,少不得要受欺侮,即便你不願轉投六皇子,也該為自己做些其他綢繆。&rdo;

&ldo;多謝元淳兄提點,&rdo;別笙抬目,眼眸里盛著不自知的依賴與期盼,&ldo;那可否勞煩元淳兄在我受欺時,多看顧別笙一二?&rdo;

這語調著實柔軟,好似春日枝頭飄搖的柳絮,身無依傍,熏人的東風一吹,便落在了人的心上,不重,只叫人覺得癢。

在夏元淳尚沒有多加思慮的時候,身體就已先於他的思想點了頭,應下了別笙,等反應過來時,別笙已經在笑意盈盈的朝他道謝了。

夏元淳思及六皇子平日裡對五皇子的敵視,心中固然覺得不妥,只是望著少年舒展開的眉眼,心中輕嘆,剛升起的一絲後悔又被悄然壓了回去,他拍了拍別笙的肩膀,囑咐道:&ldo;回府之後記得讓人給你上藥。&rdo;

別笙點點頭,乖順的&ldo;嗯&rdo;了一聲。

待夏元淳離開,別笙緩緩吁出一口濁氣,他揉了揉額角,準備回含章殿。

轉身之際,卻看到了一片石青色的衣角,他抬目望去,記憶中清俊雍容的面容以一種猝不及防的姿態映入眼中,燦金的日光流瀉在那雙烏沉沉的琉璃目中,帶著近乎單薄的脆弱、疏遠以及無法忽視的涼意。

不知看了多久,聽了多少。

別笙脊背僵直,片刻之後,又鬆懈了下來,他面朝巫庭,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禮,&ldo;見過殿下。&rdo;

巫庭目光冷淡,轉身踏入了含章殿。

日光流連在殿內與殿外的交界處,透不進一絲光亮。

第2章 殿前香(二)

別笙望著巫庭逐漸遠去的背影,眼神有些躊躇。

他看過的那本書中,背叛、得罪過巫庭的人,無一善終。

譬如原主,便是被扔進蛇窟,受萬蛇噬心而死。

別笙想到這個結局,手指無意識的顫了顫,他隔著衣袖摸了摸腕子上的兩顆血洞,心裡怕的要命。

不過片刻,便抬步追著巫庭而去。

進入殿內才發現裡面不止巫庭一人,主位倚著一位身穿淺色宮裙的女子。

粉黛未施,鬢雲蓬鬆,只靜靜坐在那裡,便自成一副幽閒窈窕的仕女圖。

雖是北狄之人,女子氣質卻更偏向柔婉,只一雙異色的眼眸才顯露出不屬於雍朝人的特徵。

此刻見別笙入殿,綰妃原本清淡無波的眼裡倏地蘊了笑,&ldo;笙哥兒好久不來了,快過來坐下。&rdo;

別笙垂首行禮,他先是看了眼旁邊眉眼疏淡的巫庭,見他沒有多言,便順從的坐到了綰妃下首,拱手道:&ldo;多謝娘娘垂愛。&rdo;

綰妃卻是嗔了別笙一眼,&ldo;往日同你說過,不必在意這些虛禮,怎的今日又拘謹起來了?&rdo;

別笙坐在掉了漆的硬木燈掛椅上,兩手交疊放在腿上,一副乖巧端正的模樣,&ldo;並非拘謹,只是近來正好學到禮的部分,聖賢教導人無禮,無以立,思及從前輕浮之舉,心中唯覺羞愧,還請娘娘勿怪才是。&rdo;

&ldo;自然不怪,&rdo;綰妃看著別笙認真解釋的模樣,心中更添兩分喜愛,她看向悶葫蘆一樣的兒子,柔聲道:&ldo;笙哥兒來含章殿,想必是尋你有事,你們一道出去說說話吧!&rdo;

別笙聞言望向巫庭。

恰逢巫庭抬眼,兩人的目光便撞在了一起,一人冷淡,一人含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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