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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不能。如果他那樣,他和趙瑋又有什麼區別。
鐵血屠戮,可暫解一時之憂,終究遺禍無窮。
侯士信察其顏色,寬慰:「官家不要多心,那明德帝本身就是不世將才,若非他當年匆促入京被立儲,受其父猜忌,斷了在蜀的根基,又只在位兩年,難以回天。憑他的才幹,給個十年之期,前周是何種光景也未可知。」他頓了頓,強顏笑道:「到底還是我大魏承天之命,官家雄才大略,必能平定亂局,開創盛世。」
他是前周的兵部侍郎,乾佑帝為節度使時同趙家頗有私交,也曾暗中照拂過在京中為質的趙璟,因而趙家父子都會給他幾分薄面,他也敢說幾句真心話。
趙璟撫額道:「朕總算知道父皇為何把你留在身邊,這朝中舊臣頗多,但敢說實話的卻只有你侯士信。」
兩人再話轉入戰局,侯士信認為雖然目前周軍看上去勢如破竹,但其實不過強弩之末,他們無長久的輜重錢糧來源,人心不穩,遲早要從內部潰亂。
侯士信道:「若想讓前周軍民齊心,除非有個血統極正、極有號召力的皇室之人。」他輕笑調侃:「若明德帝的雍明太子還活著,倒是值得擔心一二。」
趙璟曾經從崔春良的嘴裡聽過這個孩子,魚酈剛入東宮當差時還照顧過他一段時間,據描述,感情應當頗深,可是他竟從來沒有聽魚酈再談論起這個孩子。
算算日子,他死時不過十一歲,也真是可憐。
趙璟單獨與侯士信商討過,又召兩府和尚書台的主要官員覲見,來來回回,結束時天已大亮,他沒用早膳,直接去上朝。
魚酈縮在床角稀里糊塗睡過去,待天亮時,合蕊才被允許進來,她慌忙去檢查魚酈的身體,見無大礙,才鬆了口氣。
趙璟只在醉酒那夜失分寸,昨夜雖盛怒,卻有清醒的克制。
可是這克制並不能讓魚酈好受,她內心極度抗拒,痛苦不已,像被丟進了煉獄溫火反覆熬製。
她唯一的慰藉就是每日能見到尋安。
可是今日到了時辰,乳母卻遲遲未抱著尋安過來,魚酈遣合蕊去問,才得知,趙璟下旨不許她再見尋安。
魚酈將穿戴好的瓷秘纁裳脫下,撥下髮髻上的珠釵銀箔,散著頭髮僅穿禪衣又縮去床角。
她環抱住自己,將頭埋入膝間,微微瑟縮,合蕊來看她,才發覺她面頰上滿是淚。
合蕊不禁也紅了眼眶,她一邊用帕子給魚酈抹淚,一邊勸:「姑娘向官家說幾句好話吧,普天下之下,皇宮內外,凡見到官家的人無不逢迎至極,逢迎他可以讓姑娘過得好一些。」
魚酈濕漉漉的睫毛輕顫,眼中有伶仃的脆弱。
夜間,趙璟又來了。
他帶來一場狂風驟雨,又把魚酈獨自丟進黑暗裡,他坐在床邊穿靴要走,聽見身後一陣窸窣,魚酈從身後抱住了他。
她將頭靠在他的頸間,怯弱無助地呢喃:「有思,你不要走,我怕黑。」
趙璟當然知道她怕黑,從前兩人躲在蕭府後院的廊廡下看星星,魚酈總是要緊挨著他,起初趙璟還很自作多情了一番,後來才知道她是怕黑。
這毛病也不是從小就有的,是蕭夫人去世後,魚酈回田莊守喪,被那些惡婆子們深夜關在靈堂里嚇出來的。
黑暗於魚酈而言,不僅僅意味著漫長淒冷的長夜,還是母親仙逝,父親拋棄,惡僕們的欺辱,以及永無止境的孤獨絕望。
趙璟想要她像小時候那樣挨著自己,依靠自己,可當她抱住他的時候,他只覺出了無邊無際的悲哀。
魚酈像絲蘿一般緊緊纏住他,在他的沉默里不停地蹭他,顯得焦慮不安。
直到趙璟覆住她的手。
他回身吻她,唇齒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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