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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燃知道他說的是對的,一個是將軍,一個是降臣,身份懸殊。玉珩把楚燃扶在自己胸前,端了藥餵在嘴邊,看著他喝下去,扶楚燃躺下又取了薄巾幫楚燃擦了臉,在代國後許多時間過去,不曾想他們之間居然還可以有這樣親近的時候,現在這般是他病著,如果好了一定又會拒人千里。
入夜,玉珩自己也困了又不想離去,就睡在了楚燃的身邊,怕擠著楚燃又往外面移了移。
感覺楚燃是睡了便伸出手,輕撫這張熟悉的臉,確實是瘦了太多,驚為天人的美貌也因為太瘦失了往日神采,但還是自己愛的那個楚燃啊!
這張臉,玉珩有多久沒有看過了,真的好想就這樣一直看下去,忽然想起代國那層層疊疊的屍骸,想起自己手拿火把,想起大火熊熊所有屍體化為灰燼,只是掖了掖楚燃的被角。躺在一場床上離的這麼近,近在咫尺,可彼此之間的鴻溝卻是誰也跨不過去的,那鴻溝里是腥紅的血液,是代國城池裡那一具具死屍,是行刑台下滾落的一顆顆人頭,是喧囂、是哭喊、是求饒,是假山上的血跡,是他自己下的屠戮命令。
「我們這輩子只能這樣了嗎?」玉珩輕聲說。
此次差了人,宵禁前就將朝服拿來,五更便出門了,不確定楚燃什麼時候會醒,差了僕人在屋裡小心伺候著,匆匆出門,這次楚燃病的難受,到天大亮才醒來。
「將軍走了?」
「五更就走了。」
昨夜裡的事情,他記得不多,大約記得是玉珩餵的藥,模模糊糊中記得玉珩在側,抱著他入睡。
下了朝,玉珩就去了楚燃處,楚燃雖還病著,但是已經醒了,兩人相見,楚燃只說「我病雖未康復,但也大體好了,將軍不用費心,不用再來了。」
玉珩氣結但也不走,就不管不顧跪坐在室內金絲楠木的小几旁,「我說過,在此處我想做什麼便可以做什麼?」
看著楚燃喝藥、看著楚燃喝粥,一個屋內兩個人,彼此都不說話,仿若對方不存在。入夜玉珩去了偏舍睡,次日清晨依舊早早離開。而後都是宵禁前才到,解禁後及走,每次都來看楚燃,也不說什麼就是夜宿偏舍。
大殿之上,「陛下,臣有事上奏」說話的是太常少卿李子逢。
「車騎將軍,在破滅代國時不斬殺代國世子拓跋楚燃。」這點舉朝皆知,陛下也下詔壓拓跋楚燃回長安並懲罰過玉珩這點無可摘指,但是下面所說確是滿朝震驚。
「車騎將軍與那代國降臣拓跋楚燃苟合,長安百姓人盡皆知,無不恥笑我大魏威儀且那拓跋楚燃是代國降臣,夜夜嬌寵之時都不知共謀了什麼事情?車騎將軍身為國之重臣,手握重兵卻毫不知節制、廉恥,做出如此之事,將敵國世子養為男寵,那孩子從小就與他親切,現在看來並不是一日之功,那孩子幼年就該是車騎將軍所養之孌童,現在大了才會這般念念不忘。車騎將軍此般作為,實在有辱大國威儀,臣奏卸去其車騎將軍之職。」
每一句話都直指要害,一針見血,每一個詞都苦心揣摩、力求極盡齷齪下流卻又無懈可擊。最讓玉珩不能忍受的是他用了「孌童」,孌童是小小年齡便養來與人發生關係的美少年,他竟然詆毀那個白玉無瑕的孩子,玉珩手指蜷縮成拳,捏的指關節都發了白,真恨手中沒有刀劍,才會讓他在這殿上大放厥詞。
春秋、漢朝之時就一直有豢養男寵的陋習,斷袖之癖、龍陽之好等詞便形成於那個時代。我朝更有官員飼養男寵卻也不是什麼特別新鮮的事情,如果放在普通朝臣身上,不過是當庭訓斥和罰俸的事情。但是玉珩位高權重、手握兵權,而且太常少卿說的非常清楚,拓跋楚燃是敵國降臣,是代國皇室嫡子,身份的特殊遠比男寵更為關鍵。
玉珩仔細想了想,這位太常少卿李子逢應該是四王之亂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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