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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御醫身子一顫,見那傳聞中朝前御後皆是手段的慕相坐在陛下的案椅上,一手支肘扶額低垂著臉,另一隻隱在他身上的披風裡,似是屈托在腹上。
「慕大人,容下官為您請脈。」
慕洵偏了偏頭,覺得來人面生,卻也沒有多餘的心力與他作聊,只是配合地伸出手,道了句「有勞」。
陛下與左相的事情早已傳得人盡皆知,宮闈朝內、街頭巷尾、瓦舍酒肆,便是未出閨閣的小姐也多少聽聞了一些故事,其中不乏謠傳,甚至十之七八都是些捕風捉影的蜚語,更有一些光怪陸離的荒唐話稿,編的神乎其神,風起潮湧。
陳御醫埋頭醫理,尚未聽聞那些市井流言,只從宮中同僚和夫人的枕邊碎語中知曉了些宮牆內外的皇家軼事,也翻過院首醫案,大抵對左相的孕況作了鋪墊了解。
可如今腕脈一搭,儘管知曉這位左相病案上載滿了五勞七傷,陳御醫仍是心下惶惶,只小心地抬了一眼,雖由慕洵伸手擋著面,可聽他言語氣度,倒不像個難纏的樣子,於是壯著膽子問道:「大人這腹痛何時起的?」
慕洵便是怕他這樣問,一旁有陸戟灼灼地盯著,只得如實相告:「……約是卯時,晨起片刻便覺有異。」
「既然不舒服,為什麼不說……」陸戟盯著他披風前隆露出的一團胎腹,一面覺得自己太粗心,一面又怪慕洵如此逞強,清早上還挺身去了蔣府,見到昔日同僚彌留奄奄之際,心緒當是如何哀之慟之……
慕洵挨著一陣極不輕巧的胎動,身上很是難受。今日怕是慟心而未能忍性,讓這本不舒坦的兩位祖宗受了驚,自尚書府出來便不消停,連著那不輕鬆的繃縮感一併掙鬧,只攪得他身累心乏。
見慕相沒有起聲應話的意思,陳御醫抬眼瞥了瞥,唯恐天子生怒,趕緊道:「若由卯時算,是有些時候了,大人還是早些移步寢殿才好,容下官確察皇嗣位置得當,大人方能少受些罪。」
慕洵緩舒一口氣,似夾雜了幾分嘆息:「陳御醫辛苦了,勞煩移步暖閣稍待,晚輩稍後便去。」
「慕相如此,真是折煞下官了!」陳安誠惶誠恐,見皇帝面色愈發見沉,斗膽又勸道:「大人今晨起時便察異樣,想來昨晚歇得也不好,下官探您脈象,既生轉珠早產之兆,又是……又是虧耗空竭之徵,大人還是莫要為難下官,早些候產為好……」
「御醫且去吧,暖閣離此處不遠,我與陛下有要事相商,左右不過一柱香的工夫。」
陳御醫只覺慕洵氣息漸穩,想是挨過了時候,壯著膽子抬頭瞧他一瞧,只見到一雙深幽斂靜的眸子,清俊淡薄的面上沾了二分憔悴,被那披風的厚裘毛領攏著,單薄清貴,淡淡疏離,那一雙眼眸,像是承擔著山河萬安的殷切夙願,一種脫出塵外的繁華點綴。
陳御醫再想規勸,堵著滿嗓的當心話卻開不了口,只得銜著備藥的名頭告退出門。
「為何要去暖閣?」陸戟屏退左右,問道:「那裡地方小,東西備得也不齊全,廊前不通轎攆,連階梯都是窄木……我不想你受累,凡矜是嫌我準備的寢殿不好嗎?」
「陛下若早將北邊的消息處理得當,微臣此刻也不會於此了。」慕洵抬了抬手,示意陸戟將案桌遠處的奏章挪近一些,見他毫無動靜,只好稍稍撐挪著身子,自行傾腰去夠。
自是被陸戟搶手幫過。
他望了皇帝一眼,見他盯著自己,英俊的臉上明白寫著「我不高興」四個大字,眼裡滿是一副「我本將心向明月」的委屈神色。
「寢殿再好,也有前朝後宮之隔。」慕洵的嗓音與他平日裡淡然持重的性子不同,音調循循,顯得有些清亮,說起話來還是會令人想起當初那位冠拔群芳的少年進士,那位登科放榜前被先帝私召入宮,問他願否拋卻狀元名銜,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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