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婓鶴的爹是個書袋子,最會掉書袋子。他也不凶,見著曹胖子這些紈絝,他都好心好意地勸他們向學,引經據典地勸,字字珠璣地勸,淋漓盡致地勸。
曹胖子聽上一回能頭疼好幾天。
婓鶴自在地找了把椅子坐下:&ldo;我在外城混著呢……城外的碼頭,連著運河的那一段,都知道吧?那些在碼頭上做苦力的,竟然也分出了幫派,我瞧著有意思極了。對了,我新認識一個老大哥,為人特仗義,回頭和你們細說。&rdo;
說著就看向顏楚音,婓鶴問:&ldo;黃御史是怎麼回事?怎麼就參了咱們了?&rdo;最關鍵的是,當今聖上怎麼沒把這個事情壓下來?竟然立刻傳得人盡皆知了!
顏楚音不好說這是他和沈昱聯合起來做的戲,因為這裡頭牽扯了黃御史家的小姐,事關女兒家的婚事,最好一個字都不要漏出去,道:&ldo;參了就參了,正好借這個機會讓皇上罰咱們去慈孤院做事,咱們把慈孤院好好調查一番!&rdo;
婓鶴說:&ldo;慈孤院?我這兒正好有件稀奇的事……&rdo;
婓鶴的母親姓姜,他在兄弟中排行第七,在外城行走時便自稱姜七。姜七有個泛泛之交叫牟羊。兩人認識有一年半載了,直到這些天才真正熟悉起來。
&ldo;……他們家遭遇變故時,牟羊才八歲,他妹妹才兩歲。他被族裡人抱去養了,而他妹妹據說是被送到了慈孤院。&rdo;婓鶴說。牟家是尋常人家,父母去世了,族裡能把牟羊養大就算是好的了,叫他們多養一個女孩子,沒人樂意。
牟羊心裡並沒有忘了妹妹。
等他長大了,一靠鑽營,二靠運氣,把自己鑽營成了一個小捕快。雖然捕快算賤民,但在普通人眼中大小是個&ldo;官差&rdo;了,還有俸祿可拿。牟羊去慈孤院找過,被告知說他妹妹確實在慈孤院生活過一段時間,但養到四歲時病逝了。
這年頭,孩子養著養著就病死了,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誰家沒有夭折過孩子呢?就是達官顯貴之家,冬天有炭夏天有冰,吃的用的都精細,病了立馬就能請大夫,什麼人參什麼鹿茸都可以弄來給孩子吃,不也有孩子夭折的嗎?
被告知妹妹早就病死了,牟羊傷心了好一陣,卻也沒有遷怒慈孤院。
&ldo;直到前幾年,牟羊查一起偷盜案,在一家買賣繡品的店看到一個女人,長得特別像是他妹妹。確切地說,是像他娘。天下竟然有這麼巧的事?牟羊留了心,得知這是一位陪著丈夫進京趕考的新婚婦人。那時已經放榜了,婦人的丈夫榜上有名。沒等牟羊找上門去‐‐他也沒有理由找過去,總不能對人家說你長得像我娘吧‐‐婦人又隨著丈夫外放離京了。牟羊也就把這事丟開了。&rdo;
那時候,牟羊沒覺得那真是他妹妹,只是覺得太巧了一點。
&ldo;然後呢?&rdo;顏楚音忍不住追問。
婓鶴說:&ldo;上上月,牟羊輪完休回到衙門,他幾個捕快兄弟說,巡街時撿到一孩子,差點以為是牟羊的種,因為確實和牟羊有些相似。但因為那孩子說一口南腔,後來又有丫頭婆子護院什麼的找來,便知道肯定不是牟羊的種。&rdo;
牟羊沒見過那個孩子,人有相似很正常,他只當兄弟們誇張了,沒把這事放心上,直到他這兩天忽然想起來,那幾天正好是外地官員回京述職的日子。
有沒有可能,那孩子就是那個他覺得像是自己妹妹的婦人生的?
那婦人長得像他娘,婦人生的孩子又像他,這得是多湊巧才能這麼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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