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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陳家人之所以會遭此橫禍,大概就是因為好死不死地被天雷給劈了祖墳,亂了命數——還真是沒處說理去。
「嗯。」談風月手裡拿著兩個水梨,全塞給了秦念久,「陳府被人滅了門,估計他也沒能逃過去,實在是……」
「便宜了他?」秦念久拿袖子擦了擦那水梨,啃了一口,含糊地道:「我倒是覺得他還沒死呢。」
談風月輕輕挑眉,「怎麼說,禍害遺千年?」
溪貝和紅嶺的土壤都似乎特別肥沃,村裡的稻子長得好,這本地產的果子也十足味美多汁。秦念久嚼著滿口清甜接他的話,「你忘了?我們是追著占卜結果找過來的,要是他跟陳家人一起被屠了,卜出來的結果就該指向陰司了。我看啊,他該是還在這紅嶺城裡藏著……」
他揚了揚手裡沒咬過的那個梨,「這梨真挺甜的,你不嘗一個?」
「不了。」談風月慢悠悠地搖著銀扇,「你不是說沒人給你供過東西麼,送你倆梨,聊表心意。」
「……」
話是好話,怎麼從他嘴裡說出來就總感覺不是那個味呢。秦念久假意抱怨,「怎麼也供點枇杷蘋果什麼的嘛,梨子多不吉利……」
話是這麼說,他還是把手裡的梨吃乾淨了,又掐了個能儲物的「袖裡乾坤」,將另一個好好收了起來。
畢竟頂著張陳溫瑜的臉,兩人踏入了官衙,還沒開口細問,就有人迎了上來,快步將他們領到了義莊。
義莊所在的位置略偏,面積不大,稻草鋪就的屋頂上還積著點露水,被日光曬得發亮。
帶路的衙役與守在門前打盹的老人打了個招呼,推開了有些霉爛的厚重木門。
門被推開,一股難聞的厚重氣味撲面而來,踏進莊內,屋裡排滿了稍顯簡樸的棺槨,裡面靜靜擺著蓋了白布的屍首。
此類用以存放屍體的房舍,為防屍變,一是門檻搭得極高,二是四圍無窗。屋內並沒燃燈,光線從頂上四尺見方的通風天窗中漏進來,照得滿室半明半暗,一些陳舊的紙紮人偶與紙花堆在屋角的木櫃旁,落滿了灰。
只是義莊義莊,原是為客死異鄉者暫時停屍而設的,現如今卻躺滿了紅嶺本地的陳家人。
秦念久收起黑傘,轉頭想找領路的衙役問兩句話,可一個「哎」字還沒說出口,那站在門外的衙役就搶著道了聲告退,逃也似地溜了。
「……」
他看著衙役匆匆離去的背影,面帶不解,「……他怎麼跟躲瘟疫似的,這麼趕?」
要知道他可是陳府唯一倖存下來的「陳溫瑜」啊,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官衙的人不多盤問他幾句也就算了,怎麼還有種避他不及的感覺呢。
談風月那邊卻已經掀開白布,在查驗屍體了。
收斂屍體的人該是很不仔細,說是「收斂」,不過是把陳家人的屍身放進了棺材裡,拿白布草草一蓋了事,不但衣服沒換,血漬沒清,甚至連圓睜的雙眼都沒替他們合上。
談風月拿銀扇掩著口鼻,只簡單掃了一眼跟前的幾具屍體,就明白了那衙役為何會著急離去,「陳家人的死法過於詭異,他怕招惹上不乾淨的東西。」
「什麼?」秦念久趕忙湊過來,「讓我看看。」
不同於溪貝村人燭的死相,陳家人的面目與姿態更為猙獰,眼眶都幾乎要瞪裂了,曝露著一對對散擴開的瞳仁——與陳溫瑜一樣,他們的眼睛裡也沒有白翳;身上穿著的與其說是衣服,倒不如說是些被撕爛的布塊布條,露出肉眼可見的傷口無數,抓傷、砍傷、擊傷……甚至還有用牙齒撕咬出來的傷口,血漬淋漓。
怎麼同一個人身上,會出現這麼多不同種類的傷口?
那用牙咬出來的傷口位置偏低,幾乎把整塊皮肉都扯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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