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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則,月隱仙翁常愛閉關,每每難見人影,未嘗教導過他許多,唯有一句點撥,教他記了許久。
是說:「欲要成事,萬急不得。得要徐徐圖之,一步步來,方才為好。」
是,徐徐圖之。一步步來。萬急不得。
畢竟,他又不是等不得。
前世的談君迎等得,今生的談風月同樣也等得。即使擁有著兩副全不相同的性情,相似的卻唯有信心,唯有耐心——從前,如今,往後,皆如是。
區別只在於談君迎求不得,而他……
由幻術變幻而出的最後一片枯葉回到枝稍,回流的細雨化成陰雲,被風拆散,天上月輪亦在不知不覺中漸隱沒到了一片薄雲之後,那片月照虹彩便也淡去了。
而就在虹彩消散的一瞬,耳畔卻傳來了一陣放得極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樹下,有人站定,滿不確定地喚他:「談——」
尚沉浸於滿腦漫漫思緒之中,談風月稍怔了片刻,方才反應過來,猛地坐起了身,搖得老樹一陣顫顫簌響,訝然垂眼看向樹下那人。
驚異於秦念久竟會主動來尋自己,又因腦間亂緒還未散盡,他竟一時慌亂了起來,拿不準是該以談君迎或是談風月的態度來面對他,只得下意識地急道:「怎不好好歇息?我馬上便過去了——還是出了什麼異狀?」
月色揉風,將他的話音拆得亂極。
無論是他記憶中的談君迎,或是那碎碎片段中的道道青影——又何曾見過他這般情急模樣?
秦念久恍惚仰首,仿佛往昔、今時,總在身畔,總在眼中的重重青影眨眼間重疊到了一處去,由模糊漸進清晰,最終定格在了夜中、月下、樹間、眼前、此刻,這正回望著自己的人。
只這一瞬,風吹雲與月,星燦夜影沉。
他怔怔回視著那雙金瞳,薄唇輕動,忽地有許多的、太多的話想要與他說。
他想說,他無需歇息,想說並無異狀突生,想說起自己方才、此前模糊憶起的那些破碎的片段,想說他不知為何並不喜歡他這樣小心翼翼地對待自己,想說他並不願一個人待在空蕩的神殿之中,想說他雖還未能憶起所有,雖還不能盡數拾起七情——可他願意嘗試,想微慍地問他為何什麼都不與他說……
又想問問他,這段時日來,面對著這樣一個膽怯自私、只想著要避開、要忘卻一切過往的自己,一個只知「談君迎」,不識「談風月」的自己,是否會心折,是否會疲憊,是否會難過?
……
是會的吧。那他得要向他道歉才是啊。
可一時間,他想要說的話太多了,太雜了,被這流風被這明月緊緊纏攪著,自心底而生,滾燙地堆雜在喉間,吐不出口來,而眼前的人卻又正不解地、擔憂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答話,更使他同樣慌亂地、情急地,全不知該先說哪一句才好,直逼得他從眼眶熱到了耳尖。
模模糊糊地,這股使他無措的熱感自耳尖順頸而下,沿肩臂而過,燒過胸腔,蔓延至肢端指尾。
於是他看著眼前的人,怔然地、輕輕地攥起了五指,不甚習慣地、生硬地微微揚起了唇角。
——在他揚起唇角的一剎,談風月整個人都僵住了,定住了,滿目星、風、月、夜,倏而急急退遠,仿佛遁入了無盡虛空。
腦中,什麼徐徐圖之、什麼一步步來、什麼萬急不得,霎時都似飛到了九霄雲外,他一雙微微顫動著的金瞳之中,倒映出的只有樹下那淺淺笑著的人。
很努力很努力地,秦念久仰著臉看他,眼中神情雖仍是頗淡的,卻極為生澀地、極力地稍稍擴大了幾分唇角彎起的弧度。
仿佛是回憶起了什麼值得他一笑的、值得他開懷的事,他望著談風月那那雙通透淺金的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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