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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有支頂好的黃玉簪兒,他揣在懷裡去的寶珠那兒,一併落下了。
此時此刻性命無虞,他又漸漸地惋嘆起來。
寶珠身上還是忽冷忽熱,上刀山下火海,實在莫過於此了,故而也疑心,自己是來到了地府。
但始終睜不開眼,不能望見周遭的情景。胸口亦壓著一座山,不能呼吸。
這種近似溺水的窒息感最後迫使她張開了眼,眼眥幾乎脹痛,依舊是一片漆黑。
而氣味是能嗅得到的——潮濕而冰冷的稻草氣,來自於她身上,蓋著四五床被子。
她愣著,一時反應不過來。等感覺到手腳可以活動後,才慢吞吞地推開這被子疊成的小山。支撐著坐起來,立時天旋地轉,「嘭」的一聲又跌回去了。
門口陵戶長家的聽見響動,連忙開門進來,輕聲問:「姑娘醒了?姑娘好些沒有?」
聽見人聲了,之前的記憶方才盡數回涌,寶珠頭一件事,是低頭查看自己身上的衣裳。
那婦人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忙寬慰道:「姑娘別怕,衣裳是我給姑娘添的,得了瘧疾發冷,是要多穿多蓋才好。」
瘧疾。這字眼對寶珠而言陌生得很。宮裡從沒有人得這個病症,她不知道治不治得好。
憂心之餘,仍覺得慶幸:發作起來嚇人,總好過被那道士挨著碰著。
陵戶長家的見她沉默,心裡也跟著同情一回:這麼嬌嫩的一個姑娘,就被丟在這兒了。宮裡那些人行事曆來這樣,不知哪一點就把他們得罪了,跟著就下死手,心腸都硬得駭人。
若是姑娘健健康康的呢,他們家就一直供著也行,偏偏又染了這個病。
他們這兒沒有坐堂大夫。只有個走街串巷的郎中,十天半月來一回,給的藥十回有五六回不管用,但沒藥死過人。他們家從前有個小兒子,也是瘧疾,後來就沒了,發作起來如何應對,倒是學會了:發冷時添衣蓋被,發熱時冷敷擦汗,按這個法子試試也好。
此外就是多補。家裡有一隻下蛋的母雞,要宰了燉湯實在捨不得,更不划算——每日的蛋拿來給姑娘熬粥,加點紅糖,比什麼都沒有強。
她這會兒就燉了一碗來。見寶珠緩過來了,見張羅著餵她喝兩口。
寶珠有點赧然,想擦洗一下的話實在說不出口:熱水沒那麼易得。只是口中實在乾渴得受不住,啞聲道:「孫大娘…我想喝口水。」
孫大娘這才反應過來:「你瞧我…」忙給她倒了杯水端來,寶珠才放到唇邊,聞到一股油腥味,險些吐出來,怕拂了孫大娘的好意,緊縮著眉哽了下去。
愈加喝不下那蛋花甜粥。寶珠知道莊戶人家愛惜糧食,只得勸她自己用,二人再三來回推辭,孫大娘總算感覺到了,把盅子放到一邊,照顧她又躺下。
輕輕關上門出去,孫大娘才嘆了口氣:這姑娘,他們家只怕養不下。
接著的幾日裡,寶珠的症候發作得一日比一日頻繁,又是出大汗,又是嘔吐,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兒,皮膚都幹了。孫大娘先按著那游醫的常山湯藥給她煎了幾劑喝,捱不住半刻鐘便通通吐個乾淨。
孫大娘暗地裡抹眼淚,又讓自家男人去城裡頭抓藥,貴就貴吧!誰知家中的銀錢加一塊兒,還是不夠。
寶珠人雖虛透了,心裡倒還明白,知道這一家子非親非故的,竟這樣為自己費心費力,家底本就不厚,如今更不剩多少了。
自己出宮時,因為是喪事,又怕賢妃挑眼兒,穿戴都極力素淨,不過一根檀木簪子挽頭髮,兩個銀丁香防著扎的耳朵眼兒收攏了,加一塊兒也換不了多少錢。
銀錢還是次要的。人家一片心,她還不了,全填進無底洞了。
躺了這麼些日子,渾身骨頭都硌著疼,她艱難地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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